“若臣处理公事有亏,君者理当惩治。若子有成亲之盼,父者理当操办。”
“父不能替君惩治臣公事之亏,君亦不能替父办成亲之事。”
“李建执意不从太后之好意,确实是其不识抬举。但若因此而以君主之名施以惩治,便是君代父职,颇为不当。”
田单如此这般娓娓道来,言谈中有理有据,让原本无从开口的赵王不由瞪大眼睛,心中赞叹不已。
原来还有这种角度?
原来儒家还有这般经典名言?
原来儒家之理论竟如此顺耳!
太后深吸一口气,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道:“连你也要反对老妇?你莫非忘了,这门亲事是谁向老妇提出来的!”
田单坦然道:“此事确系老臣所提。但老臣当时所想,乃是为削减蔺卿之臂助,以免他在政务中对老臣多番掣肘。”
“李大夫固执不愿,乃其不知好歹,但臣若继续劝说太后强行赐婚,便是仗势欺人,未免师出无名。”
“子曰: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既不成,臣何必执迷不悟呢?”
太后哈哈一笑,不无嘲讽的说道:“按照你这番话,老妇反而是那名不正言不顺之人。若当真治了李建的罪,便是无理暴行之君了?”
田单道:“李建还是有罪的,其公然顶撞太后,乃臣子无礼之罪。太后英明,当能裁断。”
太后呵呵冷笑:“好一个避重就轻的无礼之罪!好,真会说话,真不愧是老妇一手提拔起来的大赵相邦!”
田单低头不语。
太后将目光又一次的看向李建。
大殿中的气氛变得凝固。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最后的裁决。
太后沉吟片刻,冷声道:“李建,你君前无礼,着罚俸一年,禁足一月。禁足期间,须上奏陈述尔所犯之过,若陈述不清认识不明,继续禁足!”
“来人啊,把他赶出宫去,老妇不想看到他!”
听完太后的话,大殿之中的所有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几名郎官急急忙忙拉着李建往外面走,单看他们簇拥着李建的姿态,与其说是押送驱逐,倒不如说是护送离开。
足见这位年轻都统在这些属下们心中的威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