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宇路上拨打杨光的电话,却一直无法接通,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杨光和萧姑妈在南沙镇发生什么事了么?但此刻却已容不得他细想。
此时已经接近凌晨12点,又是大雨,周遭一个行人都没有。文宇下了车,度假屋的门虚掩着,二楼透着灯光。
循着灯光匆匆跑上楼,卧室被布置成诡异的喜房,红漆的门扉上还贴着大红的双喜,屋里摆放着一些高低箱笼,屋顶黄色的灯光照亮着这尺寸之地。
“文宇!”楚薇薇黯淡的眸色一亮,挣扎着叫喊着:“救我!”
萧然猛地拉扯住套住楚薇薇脖颈的绳索,迫使她不由自主站起身来。转头盯着文宇:“我已经给了你思考的时间。告诉我,楚薇薇和萧然之间,只有一个可活,你会选谁?”
“傅贤淑,你自始自终不过是恨当年关昊负你,都已经过去七十多年了,曾经伤害过你的人也都死了。你若还是怨气难消,便拿我的命,放过薇薇和萧然。”
又是一阵大雨敲打着窗扉,没有关紧的窗扉陡然被吹开,凉风带着雨的腥味,瞬时充斥了整个房间,楚薇薇哆嗦了一下,盯着文宇,这一刻似乎忘了害怕,她不确定他的选择。
风扬起萧然额前的碎发,苍白的脸颊现出几分狰狞。萧然仰头狂笑着:“和关家有关的人一个都活不了!杨光不是去南沙镇了么,情应该告诉了你们想知道的所有真相。”
傅贤情?她不是半年多前就已经死了么,文宇和楚薇薇对视了一眼,想起在关家大屋里招待他们的“鬼魂”,不寒而栗。
“我说过,你是最后一个,但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萧然逼视着郑文宇,淬着寒意的字眼从唇齿间一个个挤出:“楚薇薇和萧然之间,只有一个可活,你选谁?”
“你若执意不说,她们两个就都得死。”
南沙镇的天也已经暗了下去,傅贤情示意杨光打开房间的灯,淡淡的灯光照着空荡荡的房间,在惨白的墙上留下黯淡的光影。
傅贤情有些艰难地喘息了一阵,继续道:
“那个女人为了媚云的事而来,于是我就骗她说,媚云是姐姐和姐夫合谋杀死的,长工不过是个替死鬼罢了,姐夫后来因为愧疚而自杀了。
她自然不会那么就信我的,我把姐姐的日记给她了,只是把其中有关我的几页给撕了下来,我告诉了她当年那个侦探的地址,我知道,她一定还会回来的。
果然,没多久,她又回到南沙镇了,她完全相信了我的故事。唉,我都很佩服我自己了,便是连我都几乎相信我自己编的故事。
她相信当年是姐姐杀了媚云,只是,她不阴白,媚云死了,姐夫死了,是谁杀了关家满门?我很惊恐地说,会不会真的是媚云的怨灵报仇呢?毕竟,媚云回到南沙镇就是为了报仇?我后来结婚,媚云来了,还用囡囡要挟我出家,她或者以为我已经神经有些错乱了,其实,我清醒得很呢。
我想我关于怨灵报仇的故事提醒了她,鬼杀人,是不用负法律责任的。其实,我是故意的啊,当年如果不是借着姐姐怨魂报仇的谣传,又怎么可能那么快地草草结案?将所有一切推在了那名长工身上,他是我和姐姐的替死鬼。
她走了,我看见她眼里熟悉的神色,那就是仇恨的焰火,曾几何时,那焰火在我眼里也曾熊熊不息地燃烧着,很多个夜晚,我都依然被惊醒,梦见关家那恶心的老头像条虫子一样趴在我的身上蠕动……”
即便是隔了这许多年,回忆起这幕往事时,有些污浊的泪水依然忍不住顺着布满褶皱的脸颊滑落。傅贤情眯眼平缓了下心情:
“他毁了我一身,本以为淡忘的仇恨又在我心里肆意疯长,我站在这早已空无一人的关家大宅里,四周飘荡的都是关家献祭的亡灵。关家,就应该断子绝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