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少,关少,你怎么才来,大伙儿都等你好久了!”楼上有年轻的公子哥在招呼着刚进门口的人。
自从来了南沙镇,参加各路酒局宴请便成为了每日生活的全部,今天是什么药铺的少东,阴天又是哪家酒楼的少爷,后来又是某百货公司的公子爷,关昊熟悉着南沙镇胡天酒地的糜烂生活,如今除了纵情声色,他还能做什么呢?何况那个犹如坟墓一般的宅子他心底厌恶透了,能不回去就尽量不回去。
媚云倚在门后,静静观察着。
他的脸背着阳光,看不清楚模样,落日的余辉斜斜地照映在他的身上,在地上投下一抹淡淡的影子,有种说不出的孤傲和落寂。
二十年了,她有些认不出他了,一身藏青色的长袄,缀着白色银貂毛,脸上虽是笑着的,眼眸中却是淡淡的忧郁。
入了雅间,浓重的胭脂味和花露水的味道扑面而来,一群贵家子弟一人搂着一个姑娘,正在三拳五令地喝着花酒。
喜相逢酒楼的陶少眼尖,忙招呼着关昊进来,“关大少爷,你可来了,给你留了个最好的位。”
“来来,和你们介绍一下,这可是我们南沙镇首富关家的大少爷关昊,产业遍及我们南沙镇。”陶少故作亲热地揽住关昊的肩,“关少,这几位都是临市的老板,走南闯北地走货,有机会话,你可要多多关照些。”
酒席上的人忙起身和关昊见礼,言语中多了很多恭敬,更别提那些陪坐在旁的莺莺燕燕们阴递暗递的盈盈眼波。
老鸨摇着肥胖的屁股,媚笑着靠近关昊:“哟,各位老板,以后可要多多关照我们醉红楼哦,有没有看上哪位姑娘啊?”
陶少写了张花笺递在老鸨手中,“既然来到醉红楼,要见的自然是媚云啊,你这些庸脂俗粉糊弄糊弄我们还行,这几位老板可是从大地方来的,见多识广。”
老鸨咳咳地干咳了几声,露出为难的神情:“这个我知道,可是媚云,她今天有些不舒服,你们也知道媚云的脾性……”
陶少将几个银元塞在老鸨手里:“这几位可都是第一次来醉红楼,你也不想坏了醉红楼的名声吧?把关少伺候好了,你醉红楼在南沙镇的地位也就稳了。”
“那是,那是。”老鸨忙不迭地点头,“那,那我再试试吧。”
这个媚云一来醉红楼便高张艳炽,据说见过她的人莫不神魂颠倒,一时之间在南沙镇风头无两。但关昊觉得这不过是醉红楼为了捧个头牌,花钱砸的路数罢了,并未勾起他多大兴趣。他从不会主动猎艳,女人于他而言,和手中的鸦片并无差别,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众人轮番敬着酒,夹着菜,关昊也是敷衍着应酬,实际上却是毫无胃口。
一阵喧哗,门外不少人开始起哄了:“媚云来了,媚云来了!”
还未见人,就已经如此声势了。媚云,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人?
倚红阁的门被缓缓推开,来人巧笑倩兮,一袭暗红色的旗袍,金线镶滚,浓妆艳抹,盛装打扮,说不出的艳丽妖娆。
老鸨拉着媚云的手:“媚云啊,快过来见见关少和几位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