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乌纱帽置在手旁,高鹤洲虽穿着宽大庄重的官服,神情却显露了几分落拓。
他啜饮了几口烈酒后,便继续同陆之昀吐露着心事:“我是真的没想到,活了三十来年了,竟然险些栽在了一个女人的手里。不瞒你说,我还真挺喜欢她的。你也知道,我们家的那位一向是个凶悍善妒的,这几年更是不容人。就算是这样,我还是在外面给她置了个宅子,将她好吃好喝地养了起来……”
“哐——”地一声。
随着高鹤洲愤怒地在案上撂下了酒盏,陆之昀凉薄的眸子也随着他的动作,往下移了几分。
高鹤洲今日难能话多,在此之前,就同陆之昀把他同那外室的恩恩怨怨从头到尾地讲了一遍。
陆之昀缄默地听着,只在高鹤洲讲话的间隙中,淡淡地插了一句:“日后同女人有关的事,你是得小心谨慎些了。”
陆之昀虽然没说什么宽慰的话,但是高鹤洲却也不需要陆之昀说些什么,他只是这样沉默地听着,对他来说便是足矣。
想来这事也是有意思,百事缠身的首辅大人竟还能抽出空子来听他讲讲情史,一般人可享受不到这种待遇。
高鹤洲复又持起了酒盏,这时,天边突然传来了数道震耳的雷声。
他刚要开口再同陆之昀讲讲他家的那位悍妻,却见陆之昀已然将乌纱帽戴在了头上,随即便站起了身道:“时辰不早了,我得归府了。”
高鹤洲见陆之昀冷峻的面容似在强抑着淡淡的焦急,不免觉得有些奇怪,便不解地问道:“英亲王这个老货好不容易死了,你也能松快松快了,怎么这么早就要回去?”
陆之昀无声地睨了高鹤洲一眼,没再搭他的腔。
看着他离开时的高大背影,待又独酌了一盏醇酒后,高鹤洲自嘲一笑。
得,他是情场失意,陆之昀却是新婚燕尔。
这么急,一定是回家陪那位怕雨的柔弱美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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