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年圆目如漆,腮粉若霞,脚上蹬着鹿皮皂靴,肩背一把比他人还大的弓弩,一下子从马上翻下来,指着他们骂道:“吐蕃贼子说我小姑姑是他们的神女,你们就觉得是了!?
那他们喊你们叫他们爷爷!你们是不是也要叫?这么浅显的道理,我一个七岁小儿尚且明白,你们还自诩读了几十年圣贤书,竟没一个明白的?!”
“我们……”任初正要辩解!
“说得好。”一道沉而稳重的老迈之音,却先声一步,从任初等人的后方,从一座茶楼上道出。
而这声音的主人……
有人听出来了,“国子监祭酒,孔先生?”
任丘心也听出来,所以他不可置信的!朝发声处看过去了。
世人皆知,国子监祭酒孔梦生,乃先贤孔家后代,却最是不问朝政!只做学问,如今也只在国子监挂着个祭酒之职。
但是——
孔梦生其人,三岁能诗,四岁能赋,五岁能对,二十岁中状元!此后虽在朝为官不曾有功绩,但却编纂了各类典籍,是真正的读书人、作书人。
他从不参加诗会,也从不与朝臣来往,甚至没有友人,也不曾娶妻、生子,院内只养了两只鹅,陪着他编书、写书。
这样的人……
今天却站出来发声了!?
是的。
孔梦生拿着手里的竹纸和炭笔,已经能想到,三、五年后,十年、八年后,整个大盛会有多少读书人。
虽是孔家后辈,但他年少时,因父去得早,家贫,他开智得早,至今记得——
母亲第一次给他买来笔墨纸砚时,她手上因帮人浆洗而冻出来的疮有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