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神色有异,符行衣挠了挠脑瓜,纳罕道:
“我只知道中军是千机营五军中最厉害的一军,右哨……倒真不了解。”
“右哨是五军之中最苦的一军。”李绍煜眉宇之间尽是担忧,道:“担负着最危险的探路任务与斥候职责,将士们往往九死一生。”
简而言之,是专门负责帮大家趟雷,送人头的。
符行衣打了个哆嗦,讪讪地笑道:“这……没那么可怕吧?”
“我任职右哨神枪司的把司一职,绝非信口开河。右哨被千机营将士们称为‘青云路上断头台’,晋升虽快,但风险极大。”
李绍煜满面忧愁,不可置信地道:“以你的能力应当去中军才对,怎会……”
石淮山低声骂了一句:“保不齐是聂将军存心要害老符!”
“长巽兄从不过问这种小事,”李绍煜摇了摇头,道:“新兵的五军分配向来是由神武司负责,应当是张素兄的主意。”
“可是张把司跟老符无冤无仇,何老大又和他关系不错,就算不去中军,怎么也不至于把老符放到右哨去啊!”
石淮山激动地道。
符行衣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于是斟酌片刻,缓缓地道:
“我记得……前几日给聂将军送军务文书时,张把司也在帐内,说是他最近专心疏通平阳与永安两城之间的官道,就把一切琐碎事宜交由夏炎处理了。”
李绍煜的目光冷了下来。
石淮山却还一头雾水。
符行衣不动声色地咬了咬牙。
真有种。
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还装傻充愣、扮猪吃虎,看不出夏炎竟是这种货色。
难怪能八面逢源,除聂铮之外,其他的副将参将们无一不喜欢他。
自从与聂铮“棋逢敌手”后,他就总是故意“针对”符行衣,让她代替夏炎跑腿。
表面上看来,聂铮是把符行衣使唤得累死累活,公报私仇。
实际上,聂铮是在利用她,名正言顺地将夏炎排挤在外,逐渐弱化夏炎与将领之间相连的影响,以免那些人私下抱团,不便管控。
与此同时,他还给符行衣创造了许多大大小小的机会,方便她与各个大小将领多加来往。
因此,夏炎这个能在大人物面前说上两句话的“红人”,就彻底地沦为了一个普通的小兵。
这等心理落差……肯定不好受。
他又不敢对聂铮怎样,只能把怨怼的目光投向符行衣。
“既然布告已经贴出来了,右哨就右哨吧。”
符行衣满脸笑嘻嘻,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本想勾石淮山的肩,奈何二人身量差太多,便只好换成了李绍煜。
“为了这点小事生气不值当,更何况右哨有李大人呢,我也不算太惨。”
先给这孙子记一笔,早晚还回去。
石淮山担忧地紧蹙双眉:“唉,行吧。”
李绍煜则目光微动,轻声道:“凡有我在,断不会令你出事。”
李家二狗虽然在千机营内的人缘不怎么样,好在该有的能耐并不算少。
否则,以聂铮那种“用实力说话、交情不算数”的性格,不可能把他列为沧澜卫之一。
于是他稍微动了动手脚,轻而易举地把符行衣给拉到了神枪司。
何守义官复原职,被聂铮重任为左掖坐营内臣,石淮山则去了中军的神骏司。
符行衣由于守城一战中杀敌众多,被破例授了九品外委把总的虚职,在神枪司管几个杂兵。
与新兵营的诸位分别之后,落寞感还没消退,紧接着便迎来了噩耗。
“深入昆莫山勘察敌情、还要绘制地图?!”
符行衣得知自己的最新任务,惊讶无比。
身旁是和自己同入右哨神枪司的新兵小周,符行衣听他唉声叹气道:
“这几天返春寒,军营外的积雪都到小腿那么高了,昆莫山本来就难走,一下雪更是寒冰地狱,现在上山不是自寻死路吗?”
“那也没办法,再过几天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