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他依旧笑眯眯,“这是身为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
而后就像所有的相亲对话那样,他们随意地聊了些日常的话题,说起了彼此的爱好和工作。甚尔很直白地说起自己目前手头略微窘迫,又很倒霉地被公司裁了员,在这样的情况下抚养两个孩子,实在是有些吃力。幸好还在读小学的两个小孩都很独立,也都争气,让他省心了不少。
“哎呀,这些话您听了应该会觉得挺无聊的吧?抱歉。”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啊……没有没有。”里琉耸了耸肩,僵硬地扯出一个笑容,难免还是觉得对这种父亲和家庭的话题有些无所适从,但还是说,“我只觉得,您是个很负责的家长。”
“那也没有嘛——”
他说话的尾音突然扬了起来,嘴角的弧度也透出了几分得意。然而下一秒他就立刻收敛起了这些情绪,飞快地瞄了眼手表,换上一副严肃的神情。
“时间不早了,我该去接孩子放学了。周日您有空吗?”
“嗯,我有空。”
“那就周日见吧。”
这么说着的甚尔,把手伸进了外套的口袋里,夸张地翻找了一番。
“咦……我的钱包……”
他转而在裤子口袋里翻找了起来,可惜窘迫的表情依旧如故。
不得不说,甚尔先生的这部分演技稍许拙劣了一点,里琉一眼就看出了他是在假装自己找不到钱包。
出于友好之情以及人道主义,里琉主动拿出了自己的信用卡。
“我来结账就好。不要错过放学时间了,伏黑先生。”
“多谢!下次我会把钱还给你的。周日见。”
话音刚落,甚尔就消失无踪了,里琉都没有来得及说其实不用还她钱,他就已经如同一个吃了霸王餐的无赖似的飞快跑走了。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实际上那一天的伏黑甚尔,的确是个吃霸王餐的无赖没错。
当然,周日的第二次见面,他也没有还钱,看来是已经完全把这件事给忘记了,还差点因为迟到而错过电影的开场部分。
但这好像也不重要了,毕竟他在电影的高.潮部分睡得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更香。如此看来,就算只是错过了开场,对他也没有太大的影响吧,反正他也不看。
长达一个半小时的睡眠让他在晚餐期间精神抖擞,并且将忘带钱包的戏码重新上演了一遍。这一次他的演技可是有好好精进过了,都还没有说出“我的钱包好像弄丢了”,里琉就已经把卡递给了服务员。
这家店里琉常光顾,离开的时候,服务员特地送上了马卡龙,她和甚尔一人一个。
装在可爱盒子里的马卡龙是同样是可爱的鹅黄色,捧在手里,像个小小的鸡蛋。里琉盯着它看了一会儿,脑袋差点碰到垂下的树枝,幸好及时被甚尔拉到了一旁。
“小孩子都知道走路的时候不能分心。”他的话听起来像是叮嘱。
平常很少会听到这种话的里琉忍不住有点想笑,顺从地收回了目光:“我知道了。谢谢您,甚一先生。”
里琉感觉到他瞄了自己一眼,表情有种说不出的奇怪。
“我是叫甚尔。”
“……啊。”
里琉的脸瞬间热得发烫,在这微寒的初春夜晚中简直快要浮起蒸汽了。
“抱歉,我念错了……这个,您吃吗?”
她把马卡龙递给甚尔,但他没有接过,也没有回答,只是撇着嘴角看着里琉,问了一句:“这是赔罪礼物吗?”
“算是吧。我不是很喜欢吃甜食。”
“好嘛,那就给我吧。”他干脆地从里琉的手里拿过了马卡龙,嘴角不知不觉扬起微不可查的弧度,“带回家给孩子吃。”
里琉眨了眨眼,她看到了甚尔所有的表情变化。她知道自己没有眼力见,也一点都不擅长观察他人,但她总觉得,自己肯定在甚尔的眼眸中看到了些什么。
她停住脚步,伸手拽住甚尔的衣袖,让他停在自己的身旁。
“伏黑先生,我们结婚吧,怎么样?”
伏黑甚尔低头瞄了眼她的限量款铂金包和绣上了名字首字母的buberry围巾,一秒钟都没有思考就说了好。
于是,今天他们才会并排坐在区役所里,用着异常难写的中性笔,在婚姻登记书上一笔一划地写下关于自己的一切。
甚尔写得不太认真,字迹略显潦草。这倒是也正常,毕竟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填这玩意儿了。
好几行的结婚登记书被他飞快填完。放下笔时,他发现里琉才刚刚填完了一半而已。
她填得格外认真,就连坐姿都很像那么回事,写得也慢,总是写写停停的,像是在分心思索其他的事情。甚尔偷瞄了一眼,恰好看到了她的生日。
1989年12月7日,出生地没有填写。
甚尔姑且算是把这个日子在心里记了一下。
好不容易等到里琉郑重其事地填完这张纸,甚尔都有点无聊了。接下来的程序也无聊,磨着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