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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头的绿皮火车,除了一股子怪味,还有各种脚臭和汗臭味儿。

顾长亭找到自己床位,刚把包放下,就见对床坐着身板挺直的军人。

这年头,能坐卧铺的都是有背景的,顾长亭也不奇怪。

等晚饭时间,他才去餐车买了俩黑面馒头,回来将包袱打开,开了罐牛肉酱和咸菜,咸菜是孙红梅榨的,吃起来嘎吱响,顾长亭和李秀英都好这口。

对面的军人喉结上下滚动了下,瞧了眼自己手里的馒头,顿时索然无味。

这时,车厢回来了位深蓝衫的小伙儿,睡在顾长亭上铺的,见顾长亭吃得罐头油水这么大,忍不住咽了下唾液。

实在忍不住了,小伙儿主动掏出钱票,“同志,行个方便?”

顾长亭扫了眼小伙儿和那名军人,道:“出门在外,交给朋友。”顾长亭将红油罐头往小餐桌中间推了推。

小伙儿大概是有社交牛逼症,连忙欸了声,取了包袱里的东西,落座在军人身侧,“来尝尝,我娘一大早煎的糍粑。”

军人想了想,从兜里掏出用油纸包好的豆干,“我媳妇儿做的。”

小伙儿一边满足地吃着牛肉酱,一边感慨,“这位军哥看起来年纪不大,都娶亲了?”

军人脸黑红起来,低低嗯了声。

除了热情小伙儿,其他俩个都不是善言的,在美食面前,谁还有心思闲聊啊?

很快,那俩罐头就见了底。

见顾长亭要收起玻璃罐,小伙儿道:“欸,大哥,等等啊,让我沾沾底儿。”

顾长亭大方地将玻璃罐递给对方,就见小伙儿将剩下那点馒头往罐头里塞。由于这玻璃罐瓶口不大,小伙儿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用俩指摁着馒头在罐壁转了个圈,沾上仅剩的红油,又吃力地俩指夹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