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 35 章

汤姆用一种忧愁的眼神把梅洛普从他脸上拽下来。小家伙眼睛幽黑极了,不知道底下隐藏了什么东西。汤姆轻轻用手擦拭着梅洛普嘴角的血迹,她脸上的污迹,汗珠,泪痕。不知道妈妈为他掉了多少眼泪。他无力的避开梅洛普亮得惊人的眼睛,避开那眼睛里浓烈的欢喜,汤姆微微扯了扯嘴角,“妈妈,我好饿,”

梅洛普发出欢快的笑声,她摸了摸汤姆的小脸,甜蜜的答应他,“在这里等等,我现在就去做饭。”汤姆用手紧紧拽住梅洛普的衣袖,小脸上痛苦一闪而过。“不,妈妈,妈妈,让我跟你一起,让我看着你,好吗?”

梅洛普抵着他的额头低低笑起来,“当然可以,你要看多久都成。走吧,妈妈抱着你。”梅洛普小心的用指尖碰了碰他的脑袋,心疼地看着他,“还疼吗?”汤姆乖巧的摇摇头,“不,妈妈,一点都不疼。”的确一点都不疼。

梅洛普把汤姆抱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客厅里灯已经打开了,梅洛普把壁炉点起来,关上大门,在房间里丢了几个温暖咒。直到感觉房间里的寒冷被完全驱逐出去,梅洛普才轻轻刮了一下汤姆的鼻尖,一步一回头的走到厨房里。

梅洛普把头发用发带扎起来,露出洁白纤细的脖颈。昨天采购的篮子歪在厨房外面,里面东西乱七八糟的堆在一起。梅洛普把里面的食物拿出来,从冰柜里拿出一根冻排骨,准备做晚餐。汤姆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

把排骨和玉米、鲜奶一起倒到巫师的高压锅里,等待着锅盖渗出诱人的浓香。梅洛普靠在厨房的墙壁上,回头看见汤姆正安静的看着她。梅洛普对他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汤姆也回了她一个浅浅的微笑。

不,不,有什么东西掩藏在这个笑容下面,某种残酷的、冰冷的东西。它在刺痛着汤姆。

梅洛普没有注意到。她不眠不休的奔忙了一夜,跟汤姆一样什么也没吃。她感到从胃里升起一阵可怕的灼烧感,这种感觉很陌生,她已经许久没有忍受过了。而且她现在整个人都被汤姆的苏醒带来的欢乐充斥着,她感觉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梅洛普先煮了两杯热牛奶,放上霍格莫德的黑巧克力,等待它将乳白色的牛奶浸染成灰褐色。汤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梅洛普端着牛奶向他走来。她浑身好像笼罩着淡淡的光晕。

“很美吧。我妈妈。”

梅洛普看着小汤姆用眷恋的眼神注视着她。她脸上不自觉地带着淡淡的笑意,坐到小汤姆身边。她把巧克力奶递给他,小家伙咕咚咕咚喝光,然后像只小仓鼠般钻到她怀里。梅洛普把他完整的裹在怀里,轻轻的拍着他的背。

“身上还疼吗?”汤姆摇了摇头。“妈妈呢?”他的声音闷闷的。“妈妈也不疼。”汤姆把脑袋放到梅洛普颈窝里,他脑袋上那个洞已经缩小了一圈,收成了个硬币大小的凹陷。

“妈妈,你会一直爱我吗?”梅洛普柔和地低声道,“当然了!你是妈妈最重要,最爱的宝贝,妈妈当然会一直爱你。”

汤姆的声音带了点高兴,继续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妈妈都会这样爱我吗?”

梅洛普觉得有点奇怪,又觉得心里软软的。她把汤姆从怀里捞出来,让他看着她的眼睛,两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梅洛普的脸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白皙极了,她认真的说道,简直像起誓一样郑重,“不管发生什么,妈妈都会永远,永远像现在这样爱你,我的宝贝。”

她感觉手臂上烫了一下,但她没有时间多心,因为汤姆已经扑到了她身上,小猫似的轻轻呜咽起来。梅洛普只能一下一下的轻拍着他的背。汤姆用很小声很小声的声音说,“妈妈,我也会像你爱我一样爱你,我不会做任何让你伤心的事情,我会一辈子像现在这样爱你。”

厨房里高压锅已经发出呜呜的声音了,梅洛普起身去关火。汤姆不肯松开她的手,梅洛普只能跟他一起走到厨房里。

她用魔法把煮好的排骨汤、蘑菇肉丝,可乐鸡翅,鸡蛋羹和香蕉太妃派一个个端到餐桌上。都是汤姆喜欢吃的,他不喜欢的蔬菜一点影子也没有。汤姆笑得眯起了眼睛,开心的洗了手,和梅洛普并排坐到桌子旁边。

他吃得很慢,很认真的一口一口咽下去。梅洛普看他喜欢成这个样子,有点心疼,“没事,妈妈明天也给你做。”汤姆从排骨汤的大腕里抬起头,眼睛黑沉沉的,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谢谢妈妈。”他还是一口一口珍惜的吃着。

梅洛普把汤姆的小枕头拿到自己的卧室。从汤姆三岁起,他就自己一个房间了,那时主要是为了方便和斑点睡在一起。梅洛普为此吃了好长时间的醋。

两个人紧紧依偎在一起。“妈妈,你给我讲个故事,好不好?我想听快乐王子的故事。”汤姆仰着小脸,怯怯的看着梅洛普。

梅洛普笑着亲了亲他的眼睛,“好啊,”她伸手从书架上召唤来一本薄薄的故事书,是王尔德的童话故事集。

她的声音又温和又轻柔,像一只柔软的手。“从前,有一个快乐王子,”汤姆眷恋的看着梅洛普的侧脸。“小燕子,请把我另一只眼睛也拿去吧!”梅洛普读到这里,声音微微有些哽咽。

汤姆把脑袋埋在她胸前,低低的啜泣起来。“妈妈,快乐王子好可怜。”梅洛普爱怜的抚摸着汤姆的后背。

“快乐王子的妈妈知道了,一定很难过。”梅洛普有点惊讶,又有点欣慰的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妈妈,你喜欢艾伦,想和他在一起吗?”汤姆突然说。他的头还埋在梅洛普胸前。梅洛普吃惊于他的敏锐,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怎么回答。

汤姆猛地从她怀里抬起头,眼眶红红的,生气的说,“你会爱上他,嫁给他,生一个比汤姆更可爱的小孩子,然后把汤姆丢到孤儿院吗?”他说着伤心的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