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见面起,大壮那家伙都说过什么?
他突然喊她首席大人,强行塞了一盘游戏给她。
——【“玩家所扮演的主角失去了父母,挚友祭天,最终不得不孤身一人在异世界流浪……太惨了,实在是太惨了!”】
好友揩鼻涕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
那一大串疑似剧透的介绍,现在想来,与其说是安利游戏,倒不如说是大壮在借着机会,刻意将这番话说给她听。
还有那本绘本……
——【“这不是很好吗?主人公的命运不是由神明决定,而是掌握在自己手中……在下个生日,再把它送还给我吧。”】
无数细节似潮水涌来。
答案就在那里,酒井大壮一直在以自己的方式提醒芽衣。
小芽衣用力拉开卧室的房门,跑向楼梯口。
“啊啦,大壮你来得正好,一起去……游乐园…”
“沙耶阿,咳,阿姐,关于上次说的防身武器……”
断断续续的交谈声从一楼传来,银发女孩置于楼梯扶手上的手小指一动,她低下头,正好对上好友仰头看来的目光。
或许是察觉到了小芽衣的眼神,与智上妈妈交谈的酒井大壮抬头看来,他挥着手臂,同样幼嫩的脸上绽放出一个熟悉的笑容。
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呢?
这个人……她的挚友,过去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情站在她身边的?
智上芽衣望着好友,缓缓抓紧了扶梯。
下一刻,女孩突然弯起嘴角,对年幼的好友龇牙一笑。
酒井大壮眼角一抽,长年相处的默契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只见某个银发女孩右手一用力,放着楼梯不走,直接撑着扶手从楼上一跃而下!
“啊啊啊啊啊笨蛋芽衣你做什么啊!”
棕发男孩惊恐捂脸,尖叫地从沙发上跳起张开手臂冲向前方,身后跟着同样闻声而来,被吓得瞳孔震颤的智上双亲。
“左、左边!不对,是右边!”
“智上大叔,你让开一点,挡到我了啊!”
一片混乱之中,现场唯一冷静的白发男孩捂着额头挥了挥手,无形的气流在小芽衣的身下汇聚,击散了下坠的冲击,智上芽衣平安落地。
“哟,早上好啊,大壮。”
面对着急上火的好友,智上芽衣十分心大地抬手打招呼,然后就被一个手刀劈在了额头。
“笨蛋!笨蛋!笨蛋!”
酒井大壮气得两眼冒火,骂一句敲一下女孩脑门,恨不得把某个不省心的家伙脑袋劈开,将里头哐当的水全倒出来,
“你以为你现在还是那个力拔山兮的大猩猩美少女吗!有点自觉啊笨蛋!”
棕发男孩疯狂痛骂,连嘴瓢了都没注意到。
冷眼旁观的一方通行微微眯起了双眼。
小芽衣没有去管被敲红的脑门,她伸出手,双掌轻轻拢住了好友气急败坏的手刀。
“抱歉大壮,是我不小心忘记了。”
发凉的手指被温暖的掌心包住。
女孩小心握着挚友的手,鎏金色的瞳眸映出酒井大壮因许久未曾好好休息,而微微发青的眼眶。
她轻声道歉,但或许只有芽衣自己和大壮知道,这声致歉是为了什么。
抱歉,如果她早点想起的话,你就不需要苦心抱着真相独自煎熬了。
抱歉。
“你……”
酒井大壮一愣,半响才收起脸上细微的惊愕。
仿佛是想要确认一般,他仔细打量着女孩的神情,而后眉毛猛得挑起,脱口的语气中,充满了对友人突然煽情的不信任,
“芽衣……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直接告诉你怎么离开哦。”
智上小芽衣,脸上的真挚顿时僵住了。
“哈哈哈大壮你说什么呢,难得重逢,我怎么可能打着骗波答案就跑的主意呢,我是这种人吗哈哈哈!”
某个银发女孩嘴上说得义正言辞,实际上已经先一步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酒井大壮:“……”
还是这么好懂呢,芽衣。
棕发男孩叹了口气,正想开口说话,两只手分别搭在了他们的肩上,女人温柔的嗓音从他们的头顶轻飘飘落下。
“虽然不知道你们在打什么可爱的小哑谜,不过小芽衣,你是不是该对我和爸爸解释一下呢?”
……糟糕!
智上芽衣头皮一紧,缓缓转过头,对上智上妈妈黑百合盛开的笑容。
“小芽衣,我们可不记得有教过你这种‘断腿下楼’的方法呢。”
智上妈妈刮骨刀似的温柔笑容扑面而来,智上芽衣首席瞬间两腿发软,脑后冷汗直冒,
“……额,不是,那什么,妈妈事情不是你看到的这样,你听我狡辩。”
智上妈妈微笑:“恩?狡辩?”
小芽衣:“……”
“……对不起,我错了。”
事实证明,不管是七岁还是十八岁,你母亲永远是你母亲。
面对妈妈的怒火,即使心大如智上首席,也只能老实低头认错。
于是乎,认错的结果就是,所有人,包括邻居酒井大壮,都得到了来自智上妈妈的爱心游乐园便当,
只有某个银发女孩,一脸绝望地捧着两片夹心吐司,连盒装牛奶都没有,哭唧唧地坐上了去游乐园的大巴——就她一个人。
至于其他小朋友,当然是舒服地坐着由智上爸爸倾情提供的私家车,同时出发。
“放心吧小芽衣,我们就在你身后哦!”
智上爸爸驾驶着轿车与大巴并行,摁下车窗,对小女儿竖起大拇指。
脸贴在大巴窗户上,可怜巴巴的小芽衣:“……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