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长咒术师捕捉到了少女眼中转瞬即逝的反感,他立即曲起手肘,撞了撞同伴的腰,
“喂,你说得太多了!正事要紧。”
“哦对对对!”
年轻的咒术师赶忙收敛起恶意,搓着手问道,“那什么,百忙之中打扰到您真是不好意思,请问您刚才有没有看到一个,披着斗篷的东西在附近活动?”
“斗篷?”
芽衣思考了一会儿,突然弯腰,从身边的赭色大猫的爪子里抽出半截扯碎的烂布,递到两人面前,
“你们说的是这个吗?”
“没错!就是这个!”
两个底层咒术师面容闪过一丝狂喜,但思及少女是从哪里拿出这截东西的,脸色隐隐有点发青,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不妙的预感。
“请、请问,那东西的尸体?”两个男人压抑着不安小心翼翼地问道。
“啊,那个啊。”
智上芽衣的卷着耳际的发丝,朝着两人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如果你们指的是躯干的话,被我喂掉啦。”
喂、喂掉了?!
咒术师不由瞪眼了双眼,下意识看了眼少女身边的猛兽。
体型惊人的赭色大猫掀起眼皮,钴蓝色的兽瞳打量猎物般盯住两人,他的爪牙锋利,尾巴强壮如长鞭,一下下拍打着地面,带起阵阵碎石土砾。
银发少女苦恼的声音跟着传来,
“说起来,这里的食物也太少了,中也都没有吃饱,正好你看着肉挺多,不如——”
两人背后一抖,过电似打了个寒颤。
“不多不多!我、我两已经一月没洗澡了,早就酸了。”
“是是,都酸透了,熏到您可就不好了,我们还有急事,先走了,您、您自便哈哈哈。”
说话间,两个咒术师越退越远。
在智上芽衣提着刀望来时,年长的一方突然伸手,猛得将同伴推到在地,自己转身就跑。
“混蛋!”
被推搡在地的那个连咒骂都顾不上,四肢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跟着跑走了。
一人一猫默默目送着两人逃窜的背影。
直到再也看不见,赭色大猫才转过脸,朝着芽衣喵嗷了一声。
喂掉了?没吃饱?这鬼话你也编得出来?
中原中也一言难尽地看着几句话,把自己坑成吃人怪兽的芽衣,心情无比复杂,而更令人无语的是,那两个蠢货竟然还相信了。
这只能说明,要么,是那两个咒术师脑子有问题。
要么……就是这个世界的律法,已经崩毁到一定程度,以至于普通人已经将“把同类的尸体,喂给野兽”这样丧心病狂的行为,视作为理所当然。
而这,恰恰也是芽衣的想法。
“我也没想到他们居然真的相信了,”
智上芽衣将出鞘的格洛丽亚重新背回背上,摸着下巴,不可思议的说道,
“中也,这样看起来,β320位面或许比乱步酱提及的,更加混乱啊。”
还是说,这只是咒术师一方单纯的认知?
芽衣思索着,突然想起在场还有第三个人,可以解答他们的疑惑。
“对了,那个斗篷人!”
银发少女眼前一亮,刚想去把堆在墙根的旧家具撤走,就见赭色大猫摇了摇头,示意不用费劲了,
“喵。”那家伙的话,早就趁机跑走了。
“诶?!”
芽衣不信邪地将窗帘布掀开,果然,原本藏在里头的人早已不知去向,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用手生生挖开的狗洞。
“这也行的吗!”
银发少女震惊地伸手,比划了下洞口的大小,
“中也,以前的人行动力都这么强的吗,随随便便就能徒手挖个地道口出来?”
不,我想那个应该是特例。
中原中也望了眼翻新的泥土,和连血迹都没有的墙根,推测那个披着斗篷的家伙,仅仅是肉身的强度,或许已经超出了常人的范畴。
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就这么在两人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
这无论对身经百战的重力使,还是芽衣来说,都是足以列入耻辱的黑历史范畴,但奇异的是,一人一猫却半点也不着急。
他们走出暗巷,悠闲地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商店坐下,安静的等待。
偶尔有几个脚步匆匆,像是搜寻什么的底层咒术师从这里经过,在看清了芽衣手中疑似咒具的武器,与身边的赭色大猫后,都不感兴趣地径直走开。
看起来,他们似乎并不想与芽衣起冲突,像是忌惮着什么一样。
这座城市比想象得更加荒凉。
到处都是已经空置的大楼和商店,路边的照明灯也早就已经损坏,唯有芽衣与中也所呆的商店旁,还有一盏路灯发出滋滋的电流声,艰难的运作。
很难想象,这里是曾经被誉为国际大都市的东京。
生活在这里,唯一的好处,大概是夜盲症患者再也不用担心走夜路了——
因为黑夜,已经彻底从这座城市里消失了。
“果然还是很在意啊,”
智上芽衣从怀里掏出一袋饼干,自己吃一颗,往赭色大猫的嘴里塞一颗,
“中也,你说天上的这个东西会是什么呢?”
虫茧?还是胎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