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离去的脚步一顿,发现那个白发男孩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在了自己的前方。
只是不同的是,这一次笑容从白濑的脸上消失了。
他的瞳仁病态般睁大到极致,毫无表情地盯着青年,手中的匕首扎到伤口般,淅沥沥地往下滴血。
“我说啊中也,从很久以前我就想说了。”
“你好恶心啊。”
“说不清楚话的样子恶心,追在我们屁股后面的样子恶心,被使唤着的揍的样子,也好恶心啊。”
“呐,说说看,这么恶心,就跟怪物似的你,究竟是怎么好意思厚着脸皮活到今天的啊”
中原中也没有回答,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白濑。
“不要不相信嘛,”白濑歪着头,用一种分享秘密的语气,兴奋的说道,
“不止是我这么想,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哦”
他说着轻轻打了个响指,无数道人影出现在白濑的身后。
他们穿着羊成员的衣服,脸上贴着“笑”的纸片,凑到一起窃窃私语。
“恶心。”
“怪物一样。”
“好奇怪啊,嘻嘻。”
嘈杂的窃语声此起彼伏,如同溪流般汇聚着涌向中原中也。
就在恶意的海浪即将沾湿中也的鞋底时,被包围其中的青年终于有了反应。
只见他抬手,头疼似的揉了揉额头,不耐烦地说道,
“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让开点,你们挡住路了。”
噪杂声骤然一停
以白濑为首的人形们停住了窃笑,直勾勾的盯着青年,似乎想要从他的脸上找出一丝痛苦的痕迹。
然而早已看穿了他们套路的中也,哈的一声,嗤笑出声,
“喂,你该不会以为,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也值得拿出来当武器吧”
这么说的赭发青年缓缓弯下腰,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掌准确无误地按在了镜面上,
“滚去发烂吧,垃圾。”
青年钴蓝色的双眸一片平静,只见他手上微微一用力,轻描淡写地震碎了第一面镜子。
白濑与雷钵街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眼睛上缠着绷带的少年,站在了中原中也的面前。
是漆黑时代的太宰治。
“哼,果然,我想着你这家伙也该出现了。”
中原中也毫不意外地笑起来,他右手握拳活动关节般,转动着手腕,
“怎么难道你也有话想跟我说”
“先说好,介于你顶着一张让人火大的脸,可别怪我直接打飞你的项上人头。”
裹着绷带的少年没有立即开口,只是无声注视着中原中也。
他那只暴露在外的鸢色瞳孔幽深如深渊,仿佛在看着你,而当你认真望去时,又只能看见一片虚无。
这副熟悉到让人眼疼的半死不活模样,倒是令中原中也一愣,暗自提高了内心的戒备。
“你这样子,倒是模仿得挺不错。”
赭发青年瞟了眼鸢眼少年,自顾自地继续寻找释放幻像的镜子。
少年太宰治还是没有说话。
他沉默地注视着中也的一举一动,直到中原中也再一次锁定了一面镜子,准备打碎镜面的时候,
他终于开口了。
“中也。”
太宰治不紧不慢的说道,“为什么还要挣扎呢”
“我说过多少次啊,你出现在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一个错误,和我一样,忍受着痛苦,执着于虚伪的生有什么意义呢”1
“又是这么一句啊。”
中原中也踩着镜子,连转头的兴趣都没有。
如果是过去的话,这句话或许能够让中原中也抬头看对面一眼,但是很可惜,这番话重力使先生已经在十六岁,被挂在实验室里的时候,领教过了。
所以此刻,听到这些的中也,心情毫无波澜。
然而,幻像所化的太宰治没有这么简单的放弃,他沉默了一会儿,再一次说道,
“你也还是这样吗,这一次,你又是在模仿谁呢”
这一次,中也的神情变了。
他抬头看向了“太宰治”,声线微微绷紧“你说什么”
像是察觉到了赭发青年情绪起伏,对面的太宰治从阴影中走出来,
“难道不对吗,在首领眼中,你是忠心强大的部下;在部下眼中,你是值得追随,重情重义的重力使;在敌人眼中,你是令他们闻风丧胆的刽子手多么完美,又是多么充实的个体啊。”
“但是,这些,对于你而言,真的是中原中也本人,所追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