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用了,谢谢璐璐。”母亲跟我讲话的语气似乎还停留在我六岁那年生病的时候,这么多年几次见面,她一直在用这种讲话方式跟我对话,我倒也习惯了。
“哦,不客气。那我去洗漱睡觉啦。”
“好的,好好休息。”我知道母亲刚回来需要休息,听说明天要去院里报道,也不多和她交流了。
……
新年就在洛迦和母亲的兢兢业业,以及我和菱菱的浑浑噩噩中如期而至,守岁那这晚,菱菱没有过来,安安分分的呆在李爷爷那里,因为她哥回来了。
今年过年舅舅和舅妈都没回自己家,反而是在外公家守岁,外公前几天问的时候,都说人多热闹,当然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大家安顿外公睡觉之后,便坐在客厅里看春晚,流行歌手的面孔都很陌生,以前非常喜欢德云社的相声,今年也没了细品的兴致……
电视里满是欢笑,家里却一室安静。
“你外公这两天气色很不好,药有按时吃吗?”在一众沉默中,舅妈先开了口。
“药是按时吃的,只是外公最近吃东西越来越少了。”我小声开口。
“思迁什么时候能回来?”舅舅突然问,虽然是过年,但是表哥让手下都回去过年了,自己每年都坚守在军区。
“我昨天问林依了,她说最早也得初三了。”舅妈道。
“不能先让孩子回来吗,孩子在能热闹一些。”舅舅说。
“小川有点感冒,她不敢带他回来。”舅妈解释。
“哥,你觉得有必要把爸送回医院吗?”一晚上都沉默的母亲突然对舅舅道。
“……阿云,说实话,我很想把他送回去,但是前些天看他在医院的情况,哥又不忍心……”舅舅语气低落,“这件事,你和小洛好好聊聊。”
“洛洛,你还坚持你的看法吗?”母亲的语气里带着迷茫。
“阿姨,开始提出保守治疗的确实是我,回来和外公聊过之后,这也是外公的选择。”洛迦道。
“洛洛,道理我都明白,可是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至亲离开却什么都不做的时候,阿姨忍不住想自私一回。”母亲声音哽咽了,我感觉到我的眼睛也酸涩难耐。
“妈,我们尊重外公的选择好不好,我知道您心里难过,但是外公今年也已经七十二了,外婆走的时候才六十二,那痛苦的样子您看到也会不忍心的……”想到外婆当年因为治疗狼狈的样子,结果还是骨瘦如柴的离开了人间,我就哽咽得难以言语。
“璐璐,母亲错过了陪你外婆的时光,这次你外公却不肯多给我点时间陪陪他……”母亲压抑着声音,泪如雨下。舅妈的眼眶也红了……
我抬手把母亲拥进怀里,一边流泪一边拍着她抽泣得颤动得背,骨骼分明。原来母亲也只是个瘦弱得女子,却用她瘦削得肩膀为无数家庭带去平安与健康,想到这里,我更心疼她了,她的丈夫在边境保护着祖国安宁,她在为人民奉献自己的光与热,而她也有脆弱的时候,也需要有人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