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褚炎,你的心乱了

重生成魅魔 鱼幺 3873 字 10个月前

褚炎见状几乎脱口而出:“阿撒!你要不要紧?”

奚彻闻言大口喘着气,睁大眼睛看他——他刚刚叫自己什么?

褚炎自然也意识到自己叫了他的名字,但是他也没打算隐瞒下去。他敛下表情,道:“难道你回来了,我会认不出你么。”

奚彻整个人都懵了,他现在可不是在做梦,眼前这个褚炎是真的褚炎,可是他怎么能一见面就把自己认出来了?他想了半天,终于注意到一直在他脑海里充当背景音的白虎的声音,他好像中毒了似的,一直在碎碎念。

“我要咬死那只鸟……我要咬死那只死鸟……”

褚炎可以看到白虎的样子,那是不是由此认出他的身份?

一时间,奚彻心中五味杂陈,他首先是松了一口气,觉得事情已经到这种地步,那他正好不用再在他面前苦心隐瞒身份。但是随即又感到十分委屈,又生气又委屈。他张嘴咳了一声,鲜血顺着嘴角淌下来,想把手从他手里抽回。

褚炎紧紧抓着那只手:“你快安静调息,不要再动怒。”

奚彻自知身份暴露,干脆破罐破摔:“你管我死活干什么,我的伤难道不是你打的?既然认出了是我,还拿朱雀试探?现在……现在又救我,到底想干嘛。”

他越说越来气,语气也变得激动,便倚着床头破口大骂:“以前你那只死鸟就总欺负我,现在还是!刚见面就出杀招,既然如此,何必浪费修为。”

褚炎那总是没什么表情的脸终于有一丝波动,似乎无奈:“阿撒……”

“我知道了,你想替天行道除掉我嘛!我在九幽是不是早进狙杀黑名单了?”

奚彻说着说着,没出息地喷泪了。

这不能怪他,这具身体本来就是泪失禁体质,情绪激动到某个程度时,就会控制不住地流泪。好在奚彻情绪稳定,会这么激动的时候很少见,所以一直也没什么影响,但是现在不一样,他也并不是真的怪褚炎,而是在发泄情绪,尤其说到两个人身份对立的过往,奚彻更加心痛。

奚彻心里知道,今日朱雀会忽然攻击他们,不仅是因为以前结仇的缘故,两只畜生结仇,睡一觉就忘了,怎么可能记这么久。

朱雀攻击他,多半是因为本能。

四灵兽互相之间不相容,都想赶走其他灵兽,成为一方霸主,这是本能之一。

正邪不两立,这是本能之二。

白虎的身上仍留有奚彻堕天那一瞬间产生的心魔,自然便是邪,而朱雀就像他选中的明照神一样,刚正不阿,当然是“正”。他发现白虎竟然出现在天梯附近,当然是想揪他出来,往死里打。

朱雀从前是真的喜欢揪着白虎,一见面就跟他打成一团。这种心态大约跟猫咪喜欢捕鸟来玩一样,知道对方伤害不到自己,处于胜利者的位置,便生戏耍之心。

可是这一切都是能够由褚炎控制的,他居然就袖手旁观。

奚彻心里的火又被拱上来,又掉眼泪又吐血,好不凄惨。

褚炎心里乱得像一坨被猫猫抓过的线团,他听得出来,阿撒心中确实有三分愤怒,剩下七分,更像在借机跟他撒娇。

阿撒不怎么会对别人撒娇的,在外人面前只会争强好胜,锋芒毕露。

但是私底下都知道,他性格最别扭,越是他依赖的人,越容易对对方无理取闹。

褚炎从未戳破,但是他悄悄将这种行为定义为“撒娇”。

阿撒在怪他,好像在委屈为什么以前会让着他的,更不会对他动手,现在却这样。

褚炎紧紧握住奚彻的手,脸上虽然没有什么特别表情,内心却波澜起伏——阿撒现在还会对他撒娇,他没变,对自己的态度也没变。

就算他心里有喜欢的人,但是他仍然将自己当成亲近之人,至于以后的事,谁又说得清会发生什么。

他真可爱,想把他关在玉京宫,不让他出去了

“叮铃,叮铃——”

有什么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奚彻恍惚地抬眼看过去,却发现是挂在床尾的一串金玉铃铛,不知怎么竟然自己动起来。

奚彻愣了愣,哑然问道:“这是你的禁步?”

它怎么会自己响?

褚炎面无表情地拂袖朝床尾挥挥手,床幔落下来,自欺欺人似的遮住那串铃铛。

“别管它。”

奚彻满脸疑惑,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禁步会自己响,而且以前在梦里听到褚炎的禁步响就算了,居然还照进现实,真奇怪……

奚彻盯着那只禁步发起呆来,思绪忍不住飞到很久很久以前。

其实奚彻跟褚炎也是因为一只禁步相识的。

凤藻府的学生平时其实不太容易见到面,就算大家是在同一所学校,所学课程也不同。比如,战神的实习神不需要学习如何分配雨露,而土地神的实习神也不需要学习如何排兵布阵。

但是有一个课程是全部神明都要学的,那就是礼仪课,第一节礼仪课,也是凤藻府全部学生的初次会面。

于是这节课十分热闹,一群年轻的实习小神挤挤挨挨地站在金龙台上,好奇地打量自己从未谋面的“同窗”。

凤藻府邸的金龙台,是奚彻与褚炎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那时候台上站满了身穿绣金翻雪青松袍的学生,混在一起谁是谁都分不清了,奚彻左看右看,然后一眼就在这一群青白袍子之中注意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极为笔直地站在一旁,面如冠玉,身似青松,眉峰如剑,凤眸微敛。他分明站在人群里,却又如此格格不入。

金龙台上初相见,奚彻便记住了褚炎。

礼仪课开始了,先生给学生们每个人分了一只金玉铃铛,称其为禁步,并要求他们把它挂在腰上。接下来学生们需要从梅花桩上走过去,取一碗清水再走回来。

禁步不响,清水不撒,就算任务完成。

奚彻却在开小差,他偷偷打听那个漂亮到扎眼的同学是谁,才从别人口中知道了褚炎的名字。

但其实他早就听说过褚炎这个名字了——总是板着脸,总是对人冷冰冰,好像一朵高高在上的……奇葩。不过同时也是先生眼中的标兵学生,所有先生都将他视为自己的得意门生。

奚彻那时候就想,“听说”的事果然有真有假,褚炎本人,好像也没那么差劲。

仿佛为了印证同学间的传闻,礼仪老师很快便略带骄傲地将褚炎叫出来,让他先做示范。褚炎也不负所望,不消片刻之内,便飞速从梅花桩这边略到另一边,然后端着清水走过来。

他做这件事很简单似的,跟喝凉水一样简单。

奚彻仔细看了褚炎所做的全过程,看到他行走时禁步每一根铃铛线都是平行飞舞,然后平行落下,金玉做的铃铛伴随着绣金翻雪青松袍一同起落,好看得让人眼晕。如此一来,别说铃铛不会响,就连铃铛与铃铛之间都没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