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之夜盖头掀开,才认出来他就是那日自己送去医馆的男子,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婚事是覃悦如自己挣来的。
不过,因为覃悦如出身不高,这府中的老太太,也就是皇后生母,承恩候夫人杜氏很是不喜欢她,哪怕她进门第二年就生下长子姜瑜皓,次年又生下女儿姜瑜嘉,也始终不得她多看几眼,十年过去,从未让她试着掌家,甚至很少带她见客,姜濉远知道自己妻子不够聪慧,见状也没多说,自觉护得住妻儿。
但他却没想过自己会早死,儿子十岁,他还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就因为护送皇后去行宫时遇上刺杀,他飞身为太子挡下杀招,太子和皇后倒是无恙,他自己则重伤不治,就这么去了。
覃悦如失去的,不只是夫君,更是她在这府中的依仗,本就不喜欢她的侯夫人毫不掩饰对她的厌恶,底下人对她愈发怠慢。
因为姜濉远是救太子而亡,皇上之后对承恩候府多番照拂。承恩侯府很是风光了一阵子。杜氏对孙子太过宠爱,宠得姜瑜皓成了京城头一号纨绔子弟,斗鸡走狗都是轻的,夜宿花楼也没什么奇怪,最后甚至弄出了人命。打死了一个年轻姑娘,经杜氏一番运作,最后这人居然成了覃悦如打死的。
堂堂承恩候世子夫人被抓,名声自然是不好听的,杜氏一纸休书丢下,她不再是世子夫人,只是覃家一个因德行不好而被休回家的姑娘。覃悦如被抓走,最后判了绞刑。
此时楚云梨看着姜瑜皓,恨不得抽他一顿,这就是个坑娘的货!
偏偏原身枉死之后,最放不下的,还是这一双儿女。
嬷嬷把人拉起,微微摇晃两下,“大公子?大公子?”
见人不动,也还没醒,嬷嬷有些为难,楚云梨冷声道,“既然是晕厥了,找古大夫来。”
古大夫是侯府请的客卿,一直养在府中,一手针灸之术出神入化。
话落,察觉到头歪着的少年几不可查的颤抖了一下,睁开了眼睛,假装迷蒙了一瞬,忙规规矩矩跪好“娘,对不住,方才我似乎是睡着了,恍惚间还看到了爹,他舍不得我,还说您太严厉,让我劝您日后莫要太凶……”
楚云梨嘴角浮起一抹冷笑,这谎话还真是张口就来。
覃悦如素日温柔,虽然迷糊,却也知道自己身份不高,多年来对于儿女的教养并不多话,对于儿子,那都是宠爱居多,一般都是对他的衣食住行多加过问,不敢对他的教养多嘴,别说凶,大声说话都没有。
“不凶。”楚云梨语气温柔,“你好好跪着,你爹,可在上头看着你呢。”
语气温柔,但配上她淡漠的神情,总觉得阴森森的,姜瑜皓生生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