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外门女弟子在房内给姬露上药,白辛夷坐在门外的木栏上闷闷不乐。
翎持风被叫去元弘深叫去了,似乎是师尊托元弘深给他传话,翎持风临走前表情很臭,预料少不了师尊一顿臭骂。
白辛夷拉住表哥的衣袖,事无巨细地向他阐述了姬露的情况,问他能不能趁着各门各派齐聚碧霞岛戮妖期间,把姬露的事公之于众。
元弘深轻轻拨开他的手,心事重重地摇了摇头,低声道:“辛夷,世间各种恩怨事由,并非如你所想的那么简单,也很难如你所愿般顺利。前任圣女大人的事,如果你有将姬天一击即倒,令她无法翻身的把握,再来找我吧。”
元弘深已居修仙名门之主,所思所想皆以碧霞岛为重,白辛夷也不是任性刁蛮之人,自然是能体谅的。不过表哥的话暗暗应和了花弩的嘲讽,白辛夷懊恼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叫人给姬露上药,再给她多拿一点米饼和甜糕子。
侍从和弟子们忙着接待姬天一行,姬露这边冷清得很,仿佛来这边就会惹上麻烦一样。姬露不懂这些,她哪怕傻了,仍懂得向给自己上药的女弟子礼貌道谢,真诚地觉得大家对自己都很好。
白辛夷独自一人在门外数着地砖,百般无赖地听着鸟鸣海浪,抿起嘴唇重重地叹气。他在现代社会时曾读过不少修仙网文,大多是快意恩仇的题材。自己穿过来后,却处处不得任意妄为。碧霞岛、天级坠妖、各门各派的瓜葛、出手的后果……好似千万条丝线束缚着少年,哪哪都不得劲。
正在此时,白辛夷脑海中浮现出某个狡诈的少年身影。如果是花弩,恐怕会把这些事都置之脑后,一骨碌掀桌拆屋,快活了再说。他非名门正派,此刻倒是比自己便利了。
不对,我对他评价怎么上升了?白辛夷甩甩脑袋,将花弩驱赶出自己脑壳。
忽然一朵鲜红小花被海风卷起,越过他的肩膀落在走廊地砖上。白辛夷好像察觉到什么一样猛然回头,身后却空无一人。
他握起撑在木栏上的双手,用力地扭头收回视线,嘴巴嘀咕着:“……想什么呢,他还锁在我的衣柜里。”
恰在此时,外门女弟子推门而出,说道:“小师兄,她好了。”
“她怎么样。”
女弟子摇摇头,低声道:“我让她把衣服除下,发现背上也有很多伤痕,一些甚至延伸到……后股和大腿。姬露前辈痴傻失智,但我为她上药时却一声不吭,反过来安慰我。”
“可以了,谢谢你。”白辛夷沉声道谢,将女弟子送出门外。
回到自己的厢房,白辛夷立刻解开衣柜封锁。看到里面空荡荡一片,确认花弩再次逃脱后,反而有种意料之内的习惯感,一点都不惊讶了。
翎持风竟被安排进元弘深居所的耳房中居住,据说还有门禁,元弘深亲自看管,好几次想溜出来都被抓回去了。
元弘深说这是他师尊的意思,等飞来道的大部队来了,自然会放他出来,在此之前翎持风要在碧霞岛闭禁,谁都不能见。
白辛夷总觉得这个“谁都不能见”的“谁”特指自己,十分不解。
离雪吟这段时间闭关入定,他修为最高剑术精湛,这次讨伐坠妖的主力一定是他。为了获得更好的状态,离雪吟在天级坠妖出现前才会出关。他罕见地向炼丹处取用了好几颗珍宝级的丹药,这段时间他会抓紧机会进益。
至于花弩,他宛若清晨的薄雪般消失无踪,再也没见过了。说好的说系统的事也不了了之,果真这种人就不该对他抱有期待。
白辛夷按照离雪吟闭关前的吩咐每日勤练穹庐剑法,练剑完毕后会去陪伴姬露。
幸得当日短暂恢复,姬天等人不敢再虐待姬露,每次遇到都躲得远远的。倒是姬露,每天都问妹妹近况,得知妹妹吃饱穿暖后才安心享用糕点。
姬露真挚善良的姐妹亲情,令白辛夷越发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