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两人一直拌着嘴,互相推诿责任。
到家后,两人各回各家,把她们和淑婉的事憋在心里,谁也不敢再提起。
两个嫂子怕了,退缩了,但淑婉还没完。
既然她们敢厚着脸皮跑到雍郡王府要说法,那就不要怪淑婉不客气。
四阿哥回来后,淑婉把嫂子们过来,闹着要说法的事情讲给他听。
四阿哥听完神色很难看,此时他正在擦脸,听到这个消息气得把布巾摔进脸盆里,水花溅了一地。
“她们以为自己是谁?谁给她们的胆子!”
淑婉没想到四阿哥比她还生气,她连忙劝道:“阿哥别气,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像阿哥一样讲理守规矩,你是聪明人,别跟蠢人一般见识。”
淑婉心大,万事不过心,吵架的时候是生气的,但只要她吵赢了,她就不再气了。四阿哥不同,他特别爱生气,还特别爱记仇。即便当时吵赢了,发了火,心里还会反反复复地生对方的气,恨不得把人抓过来,把对方撕成碎片。
这是他们夫妻不同的思维方式,就好像是去买东西,遇到了态度不好的服务员。
淑婉跟服务员吵一通,吵完了就扬长而去,之后还能开开心心做别的事情。四阿哥跟服务员吵完架,回去越想越郁闷,会觉得今天倒霉,觉得之后所有事都不顺利。
淑婉柔声劝四阿哥:“四阿哥别跟我娘家嫂子计较,她们觉得您是个香饽饽,恨不得把娘家所有姑娘都塞进您院子里。您不该生气,您该觉得高兴。”
“她们都欺到你头上了,还想插手我的后院,你还让我高兴?”
淑婉笑道:“是啊!你都奔三的人了,行情还是这么好,这不值得高兴吗?怎么不见别人把自家姑娘往其他皇子府里塞呢?还不是因为其他皇子行情不如你。”
四阿哥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啊!就会哄我。”
“这可不是哄你!”淑婉叹着气,摸了摸自己的脸。
“我也是要奔三的人了,我心里也急啊!等我颜色不好了,阿哥不喜欢了,那该怎么办啊?”
四阿哥搂住淑婉,“不会的,我永远只喜欢你一个人。”
淑婉心里又甜又酸,她知道,此时此刻四阿哥说的不是甜言蜜语,他说的是自己的承诺。但是人心易变,她不知道四阿哥会喜欢她多久,不知道他会不会厌倦。
等他做了皇帝,后宫佳丽三千,他能抵挡住诱惑吗?
淑婉笑着靠在他的肩膀上,即便他哪天变心了,淑婉也不会怨他。鲜嫩嫩的美人摆在那里,她不敢去赌人性,只希望到了不爱的那天,他们能体面。
淑婉蹭蹭四阿哥的肩膀,甩掉脑子里不合时宜的想法。
她对四阿哥说道:“我的娘家没办法给阿哥太多助力,阿哥要拼前程,只能靠自己。这些年咱们对他们太好了,养大了他们的心,嫂子们添乱也是给咱们发作的机会。阿哥不用顾忌我,你只管出手教训他们。我不奢求他们能做您的帮手,只希望他们不给你添乱。”
“只是委屈了你。”
淑婉才不说自己不委屈,她不要做深明大义的妻子。
“唉,委屈就委屈吧!只要你交出自己的私房钱,我就不委屈了。”
四阿哥掐她的脸,“你想得美!我是知道你的,你现在可是个小富婆,我的私房钱未必有你的多。”
淑婉连连摇头,“没有了没有了!私房钱一分都没有了!我都拿到江南开分店了!”
淑婉警惕地看着四阿哥,情可以给你,爱可以给你,心可以给你,唯独钱不能给你!
四阿哥又在她脸上掐了一下,“小财迷!”
夫妻俩谈过之后,四阿哥使了些手段,让淑婉的二哥三哥的官职降了一级,还让淑婉五弟失去了久等的好机会。
哥仨官途受害,肯定要使法子打听一下。四阿哥做这事的时候没有瞒着,他们很快就打听到了。
打听到这个消息,哥仨心中茫然,他们是四阿哥的大舅哥小舅子,最近也不曾得罪四阿哥,何至于此啊!
这时,淑婉给娘家传信,跟自己额娘告状,控诉嫂子们的恶行。
淑婉额娘正在等待这个机会,接到淑婉的消息,当即把五个儿子都叫来,抓住这个把柄,把他们都训了一顿。
“我看四阿哥是对你们太好了,让你们忘记了尊卑!老二老三媳妇居然敢往郡王府里塞人,你们好厉害啊!居然敢插手郡王府的事情!”
二嫂三嫂当然要喊冤,“我们没想那么多,只是想给妹妹一个帮手。”
老夫人骂道:“呸!我女儿成婚后便是独宠,谁稀罕你们送来的帮手!我们家族的姑娘还没死绝呢!即便需要帮手,也用不上你们娘家拐弯的亲戚!”
老夫人又让小儿媳站出来,“你倒是比她们聪明些,只敢心里想想,不敢到郡王府去闹。可是有些事情就是想都不能想的,老五这次错过了机会,说到底就是你害的!”
几个儿子对媳妇也是心存怨气,家里出了个王妃,不知道奉承,偏要去得罪人,还连累了他们。
老夫人又把儿子们骂了一通,“夫妻一体,你们媳妇有这样的想头,你们心里也未必干净。你们也别怪你们媳妇,你们成日里当甩手掌柜,不给媳妇们说说外面的规矩道理,她们待在家里两眼抹黑,肯定要闯祸。回去后管好自己,管好媳妇,郡王那边自有我去调停。”
老夫人叹道:“希望郡王看在我年纪大,辈分高的份上,能给我几分薄面。”
老夫人把儿子媳妇骂了一通,家中上下都谨慎起来,不敢在仗着自己是郡王亲家出去招摇。
两个嫂子跟丈夫诉苦,说福晋已经给过教训了,老夫人现在又要罚!
福晋让她们腿都跪肿了,额头都青了。她们丈夫全都不信,妹妹并不是那样的人,她只是嘴巴不好而已,并不喜欢动手。你们回家时候额头没青,后来青了肯定是陷害妹妹。
两人的丈夫又把她们骂了一通,搞得两个嫂子更加烦闷。
老夫人从公中的账面上选了许多好东西送到郡王府,她得让儿孙们涨涨教训,接下来两年除了办酒宴,其他时候大家一起过过苦日子。这些东西都是要送到女儿家里的,她一点都不心疼。
娘家的事情平息后,以前坚持认为四阿哥惧内的人也改观了。若是雍郡王真的惧内,他怎会动福晋的娘家?可见传言不实,恐怕他对福晋的宠爱也是虚的。
京城流言的变化,淑婉也有所耳闻,她仔细琢磨了一下,觉得对四阿哥不会造成影响,干脆甩在脑后,置之不理。
江南那边,夏儿又传了信回来。
她说铺面已经选好,作坊地点也选好了,另外又在当地招了几个伙计。这边说吴侬软语,夏儿带过去的人只会说官话,不得不请几个当地人。现在铺子已经弄好,就等着选日子开张了。
淑婉看了看信件日期,这是将近一个月前的信,现在水路好走,信件到的很快。
淑婉算了算日子,估摸着江南那边的分店应该开张了,就是不知道生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