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瑰色的余晖铺在地面,喻纾回到云水村。
喻枝道:“姐姐,你走后不久,舅母把口粮送过来了,石头哥说油纸包里的是米,还有几罐子的菜,都在灶房里放着呢。”
“石头?”喻纾有些意外,“他跟着舅母一块来的?”
喻枝点点头。
喻纾只是让石头传个话,没想到石头又多跑了一趟,看到周氏把东西送过来才离开。
石头如此周全,喻纾有几分惊讶,“那孩子倒是心细。”
她把笔墨纸砚收起来,然后去了灶房,几个油纸包在灶台上放着,那几个陶瓷罐子则挨个摆在地上。
周氏有这么大方吗?
喻纾有些怀疑,等看到油纸包里的粮食时,她唇角浮出一抹讥讽的笑,果然,她没猜错。
周氏送来的,不是新鲜的米和面,而是不知放了多久的陈米与陈面,里面还有几个小虫子。
至于那几个陶瓷罐子,看着挺多,其实尽是些没营养又齁咸的咸菜。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喻纾勾了勾唇,她那舅母以次充好,拿些生了虫的东西打发她,以为她就没办法了吗?
喻纾没急着找周氏理论,她好好睡了个懒觉,第二天临近中午,她到了魏家。
魏茵堵在门口,“表姐,你来做什么?”
喻纾细眉微扬,她才离开魏家几天,魏茵就不把她当亲人看待了。
魏茵只是一个姑娘家,敢用这种态度对待她,未尝不是周氏的意思。
幸亏她自始至终没有相信周氏和魏茂说的要弥补她和枝枝的话,如果她信了,傻乎乎被赶出魏家,又傻乎乎等着周氏把她接回来,那也太可怜了!
就连在梦里,周氏和魏茵也是这副恶毒的嘴脸。
魏茵的举动,刚好合了喻纾的意,站在门口说话好啊!
“魏家是我的舅舅家,我不能来吗?”喻纾淡淡看了魏茵一眼,“还是说,舅母不想让我这个外甥女回来?”
听到这句话,在院子里忙活的周氏赶忙出来,“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我哪里不想让你回来了?有什么话,进去说,别站在门口让别人看笑话!”
喻纾才不进去呢。
周氏既看不顺眼她和枝枝,生怕她们姐妹俩拖累魏家,却又怕事情传出去村里的人指责魏家。
拿捏着这一点,喻纾道:“别人是要看笑话,不过不是看我的笑话,是看舅母你的笑话!”
周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你什么意思?”
“舅舅说不能让我和枝枝饿肚子,舅母是答应了的,您说我缺什么,直接找您要就是。我以为舅母是真心实意说这话的,可是,舅母把生了虫的陈米给我和枝枝送去。”喻纾轻笑了一声,“在舅母心里,我和枝枝是这么好糊弄好欺负的吗?”
见喻纾是因为这件事找上门,周氏不怎么在意,她还对付不了一个丫头片子吗?
“哪里有什么陈米!是你这孩子分不出新米和陈米吧,粮食里偶尔进了虫很正常,把虫子拣出来就没事了,咱们农家人可不讲究那么多!”
喻纾可不怕,她笑了笑,“我不懂,村里自然有懂的人,刚好快到午时,王婶她们要从地里回来了,舅母昨个送去的陈米我带着呢,我让王婶她们看看这是新米,还是陈米!”
“舅母要是觉得王婶也分辨不出来,那我再多找几个人!”
周氏诧异地盯着喻纾,之前的喻纾,寄人篱下,碍着喻枝的病情,很少会和她撕破脸。
可现在的喻纾,仿佛什么都不怕了,也没有什么可顾忌的,使唤她和魏春来可熟练了,还敢登门找她理论了!
周氏可不敢让喻纾把事情闹大,她挤出一抹笑,“阿纾,咱们是一家人,何必让别人看笑话!你以为那王婆子是个好的,她巴不得咱家家出几桩丑事,好让你舅舅没办法在村里教书!”
“这里面的米,是我给你放错了,昨个事情多,我一不留神出了岔子,我这就给你换回来。”
周氏也就骗骗三岁小孩吧,喻纾冷冷看着她,“舅母眼睛不好使,那也不劳烦您了,省得您再给我装一些生了虫的陈米,还是我自个去吧!”
让喻纾去,怕是能把整个米缸拿走,周氏慌忙道:“不用不用,我来,你照顾你妹妹辛苦了,你歇着就是!”
这次周氏不敢再耍心眼,老老实实给喻纾装了干净新鲜的米和面。
周氏拿过来让喻纾看,“阿纾,你可看清楚了,这都是新鲜的米,一个虫子都没有。”
喻纾看了一眼,一时没有说话。
周氏心里一紧,莫不是她这个外甥女还不满意?
周氏又道:“缸里的米和面都给你装上了,我就只留了个缸底。”
还行,挺上道。
喻纾“嗯”了一声,又去魏家灶房看了一圈,“再劳烦舅母装些菜,还有,阿纾身子弱,需要吃些有营养的东西,我瞧着篮子里的鸡蛋挺多的。”
周氏心累得不行,只想快点把喻纾送走,喻纾说什么,她就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