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主咒术]背叛 河边草 2168 字 10个月前

外面一片狼藉。

当术士到达极限后,术式的控制权便被移交给了本能,“结界”无条件排斥周围的一切咒力,当有人强行突破还会吸收冲击化为维持内部的养分。

这种情况下,只有毫无咒力的甚尔能最快冲破这层束缚。

少年背光而立,盛夏的阳光为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他整个人看起来好像在发光,而我只能虚弱地藏在他的影子里。

被咒灵挠开的伤口因蛮力重新绽开,殷殷血液蜿蜒而下,少年满不在乎地抖去指尖的血珠,俯身检查我的情况。

“……你怎么又哭了。”

视线在我狼狈的面容、破烂的衣袖以及血肉模糊的手臂间快速扫过,甚尔语气一顿,原本老鹰捉小鸡似抓向我的手势也跟着一变,转而穿过我的腋下。

正如我之前拥抱他时所做的,甚尔单膝跪在我的面前,宽大的手掌沿着脊椎的曲线抚上我的后背,健壮的小臂稳稳托住膝窝,将我整个人圈进怀里。

眼泪又不是我能控制的东西,他那种语气好像在对待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我不喜欢这样……

可“未尽之言”经方才一战已陷入沉寂,他起身动作带来的疼痛,又让新的泪水汹涌而出。百口莫辩,我依靠在他胸上,只能隔着一层眼泪哀伤地看着他。

在甚尔跨出结界边缘后,世界重新吵闹起来。那些被影子拒绝的术师蚂蚁一样涌来。

“让开,你这个没有咒术的废物,别挡道!”

“医生呢?!还不赶快过来!”

某位小少爷顺利成章接管兄长的职责,一片嘈杂中,他发号施令的声音格外刺耳。

扇气势汹汹地走向甚尔,他面色漆黑,脚步又重又沉,那架势比起迎接血亲,更像要祓除一只高级的咒灵。

就在扇伸手抓向我的那一刻,我感到扣住肩头的手掌微微收紧,如同狼崽护食,甚尔下意识绷紧了浑身的肌肉。

一瞬的不快化为了一声短促的轻笑:

“好啊,少爷。”

甚尔选择性地理解了扇的命令。他侧过肩膀,脚腕发力,轻盈地越过逼近的扇,直接将我递向位于后方的医生。

将直哉抱走的女仆,同我说话的阿玲,急救处理的医生,检查现场残秽的护卫人员……

在结界消失后,人们自动构成了新的墙壁。

他们将我和甚尔隔开,一边是焦灼的讨论,选择不能留疤的治疗方案,一边是冷酷的漠视,无人过问他渗血的手臂、无人称赞他撕开结界的勇猛。

我远远望着我的小狗,看他细碎的额发,低垂的绿眸,微笑后重新扯平的嘴角,直到人群的缝隙间再也寻不见他的身影。

当甚尔闯入我黑茧时,他背光而立,看起来是那么高大、强壮、几乎无所不能。

但看看他现在的样子。当他重新融入人群时,被放在“禅院”们的目光里审视时,又成了一只无关紧要的小狗。

就算今天倒在黑暗里的人变成了我,我们的地位也没有发生改变。

这反而令我感到了一种奇异的安心。

在众人的簇拥下,我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

上次因为疼痛昏迷发生在几年前,我初来月事。

好像有十几把刀在我的腹中搅来搅去,我额上冷汗肆虐,痛得蜷成了一只虾子,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红糖水、发热暖贴,又或是轻柔的抚摸,焦急的母亲使出了许多法子仍未缓解我的状况。

常子扶住我的肩膀,把棉帕浸在热水里润湿,拧到半干后,用它轻轻擦拭我的脸颊。

她的柳眉因担忧轻蹙,当我发出痛呼后,她莹润的大眼睛也跟着蓄起眼泪。

常子将嘴唇抿了又抿,终是忍不住心底的焦急,小声地同母亲商量说:

“夫人,大夫来之前还有段时间,您那些治疗头疼的药要不要……”

母亲冷冷瞥了常子一眼,厉声打断她:“别说傻话了!怎么能给孩子用那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