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和天水先生谢瑾没有关系,倒是能劝解两句,可他是谢瑾的关门弟子,这话就不好接了。
“扯远了,”靖安侯似乎感觉到薛螭的尴尬,转而道,“还未感谢薛公子前日救了小女,若是没有薛公子出手相助,小女性命不保。”
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他很清楚自己的女儿是个玉石俱焚的性子,怕是宁愿死都不会叫宋蕴松玷污了去。
薛螭笑着道,“侯爷客气了,不过是应有之义,但凡懂得礼义廉耻,遇到不平事,有能力相助都该出手相助,而非袖手旁观。”
今日你对旁人袖手旁观,来日旁人也可对你袖手旁观。
“薛公子不愧出身礼仪之家,”靖安侯夸了一句,顿了顿,“听闻薛公子尚未婚配?”
薛螭面不改色道,“惭愧,因家父突然亡故,守孝几年,婚事耽搁至今。”
靖安侯正想说什么,门外突然传来张深的声音,听着还有几分急切。
“父亲,宫中传来口谕,皇上召见。”
靖安侯一听,匆匆起身道了声失陪,便出了门,交代张深招呼好薛螭,就入宫去了。
张深进了正厅,同薛螭见礼,“薛兄,好久不见。”
薛螭回了一礼,“见过世子。”
张深闻言,摇头叹道,“薛兄何必如此客气,唤我的表字便可。”
薛螭笑了笑,“世子也可唤我的字。”
“那我就不客气了,”张深在薛螭身边坐下,“文龙,前日的事,多亏了你,要不我妹妹落到宋蕴松那厮手里,只怕后果难料。”
薛螭:“……”
他无奈道,“侯爷已经谢过我了,张兄无需如此客气。”
“上回我厚颜请薛兄见我妹妹一面,薛兄一直没有回复我,哪知竟有如此缘分,薛兄尚未娶亲何不考虑考虑我妹妹?”张深道。
薛螭还不能完全肯定明兰县主便是张兰,因此闻言,还是有些犹豫。
他沉吟道,“我对县主并无成见,县主聪明善良,上回在承恩公府,若不是县主为了救人坏了宋蕴松的好事,也不至于招来祸事,可见县主心善。”
换个人,哪里会为了一个歌伎得罪吏部尚书的孙子?
“既如此,薛兄缘何犹豫不决?”
薛螭一时竟答不上来。
见薛螭欲言又止,张深也不欲叫他为难,正要说话,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
“世子,二爷说有急事找你,请你过去一趟。”
“我忙着呢,让他等着。”张深皱起眉道。
“二爷说很急,人命关天。”
张深脸色微变,“他出去惹事了?”还人命关天,难不成打死人了?
薛螭体贴的道,“张兄去见见令弟吧,人命关天,拖不得。”
“……”张深皱起眉,起身道,“实在是对不住,失礼了,这样吧,我让人带你去见我娘。”
他爹不在,他又要去处理二弟闹出来的事,府里的主子也就他阿娘了,好在薛螭是晚辈,请到内院也不打紧。
“也好。”薛螭起身道。
张深叫来丫鬟领薛螭去见淑和公主,自己则带着人匆匆离去。
给薛螭带路的丫鬟叫绿鸾,是张深的大丫鬟。
还没到地儿,就见两个丫鬟迎面走来,一人着红色一人着青色。
青衣丫鬟正是张兰的贴身丫鬟碧蕊,她笑吟吟道,“绿鸾姐姐这是要去哪儿?这位是……”
“这位是新科状元薛公子,侯爷被皇上召入宫,二爷惹了事,世子已经过去处理,让我带薛公子去见公主。”
红衣丫鬟道,“绿鸾姐姐,我正好有事要找你,碧蕊正好没事,让碧蕊领薛公子进去吧。”
绿鸾有些迟疑,但红衣丫鬟很会撒娇,没一会儿就引走绿鸾。
碧蕊笑道,“薛公子请随奴婢来。”
薛螭已经察觉到不对,张深和绿鸾显然都是被人有意引走的。
他大概知道是谁干的了。
不过他也没有拆穿,只作不知,笑着跟在碧蕊身后。
碧蕊带着薛螭走了另一条小路,进了侯府的花园子里。
远远地,薛螭就见花园的凉亭里站着个红裙姑娘。
正是张兰。
碧蕊偷偷看了薛螭一眼,见他已经发现了县主,还是一脸平静,不由一愣。
旋即,她就明白这位薛公子早已看穿一切。
走到近前,张兰挥退了丫鬟。
“薛公子不进来坐?外头的太阳可晒人的很。”张兰浅笑道。
薛螭上了台阶,进了凉亭。
“县主支开世子和丫鬟,不知有何贵干?”薛螭已然确定了面前的人,便是张兰。
张兰眼眶微红,“薛螭,我知道是你。”
见她红了眼,薛螭一叹,“果然是你。”
“你认出我了?”
薛螭在石桌旁坐下,“你又不曾刻意掩饰,我又如何发现不了?坐下说吧。”
张兰挨着薛螭坐下,痴痴的看着薛螭,“老天爷真是不公平,重活一世,你这张脸居然长得更加好看了。”
“是啊,老天爷真是不公平,重活一世,你的身份更尊贵了。”薛螭道。
张兰瞪他一眼,“我是在乎这个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