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华随意踢了一脚在花圃中呼呼大睡的奴才,对方一个激灵,惊疑不定地看着他:“公、公子有何事?”
“告诉沈家主,我不日入宫,该备的东西可别忘了,届时用那些劣质的东西碍着了陛下的眼,可怪不得我了……”
沈夫人明面上端庄大方,背地里折腾人的法子多了去了,府里奴才贯会见风使舵,没那份欺他的心,也会为了讨好当家主母踩上他两脚。
克扣月钱,偷他东西,饭菜下料,各种使绊子,别说别的了,就那身入宫时的绛纱袍,都得他自己卖字画攒银子。
真是难为沈夫人针眼儿大的肚量,非逮着他不放,说出去也不怕让人笑话。
不过府里就他一位是庶的,时时刻刻提醒她,沈父背着她偷过欢,碍眼得很,不逮着他逮着谁?
“是、是公子。”
奴才连忙点头,待他走后,却不屑地呸了一声,“入宫死的更快,你也就得意这两天罢了,还真当自己飞上枝头了?!”
奴才添油加醋地禀告了沈父,气得沈父又砸了不少东西,最后还是不得不把一切安排妥帖。
事已至此,能做的也只有尽量别得罪女帝了。
他这个前朝尚书令的小命和乌纱帽,在女帝眼里可没什么重量。
沈父越想越气,脸色阴沉,咬牙切齿。
“牝鸡司晨,窃权乱政!”
沈华回了房,才将身上的大氅褪下仔细叠好,换上一身素净的月色流云广袖衫。
一句话忽而又撞入脑海——
“朕觉得,你穿素净的衣裳更顺眼些。”
他有些疑惑,打听到的消息,分明是说女帝好精致奢华,怎么又说穿素净些更顺眼?
要是早知道,他就不必去折腾了。
他的衣服都很素净。
总觉得这女帝和传闻中有些不符,貌似也没那般暴虐嗜杀,他那身绛纱袍似乎犯了忌讳,可女帝也没动怒。
只是让他当场脱了而已。
还对方亲手给他批上的大氅,竟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十分诡异的……体贴?
不,这种词汇怎么能出现在女帝身上。
姒灼很冤枉,她对为难一个小虾米没兴趣。
衣服是她随口一脱的,脱完之后就觉得,没必要啊,她马上就走人了,让他下次别穿那么“妖艳”辣她眼睛不就好了?
可是脱都脱了,不能出尔反尔让他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