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姐妹们无人为自己说话,贾宝玉一时更是伤心又无助,连头都垂了下去。
一直跟在他身边的袭人见此情形就有些不高兴了,半是玩笑的嗔怪道:“林姑娘也太过谨慎了,都是一家子的亲骨肉,哪里就真犯得着如此啊,况且宝玉还是个天真的小孩子心性呢……”
“你这丫头倒是伶俐护主。”林诗语柳眉一挑斜眼瞅了她一眼,嘴角仿佛还带着一抹似是而非的讥讽弧度,“有些话我原是不想说明白了的,这下可好,你主子不吭声你倒是跳出来了……宝玉究竟是不是小孩子,你不是应当最清楚吗?”
袭人的脸色“刷”一下就白了。
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知晓她和宝玉之间的事儿了?
对上林诗语那双满含讥嘲的眼睛,袭人实在无法再自欺欺人,一时心跳如擂鼓,慌了神。
虽说老太太和二太太都早已暗示过,将来会给她一个名分让她一辈子伺候宝玉,可是……她太心急了,去年知晓宝玉出了精,生怕被别的小蹄子抢了先,于是索性就自己爬上了床,那时宝玉才不过十一岁,那样小的年纪就……那是会伤身子的!若叫老太太二太太她们知晓了这事儿,定饶不了她!
袭人下意识死死咬住了唇,几乎是颤抖着手将贾宝玉给拉走了,满心恐慌焦虑。
偏贾宝玉仿佛并未听出那话中含义,更不知袭人的惶恐,仍旧只沉浸在自己难过委屈的情绪中不能自拔,如同行尸走肉般任凭袭人带着走了,两眼呆滞无神也不知这是又犯的什么痴。
“林姐姐,方才你那话究竟是何意?”探春忍不住问道,心里隐隐约约有个猜测,却又不敢置信。
就听旁边的惜春冷不丁嗤笑一声,“还多此一问作甚?这有什么稀奇的,宝玉也是贾家的男子,再是正常不过了。”
见林诗语在旁笑而不语,探春就知道是真没猜错了,顿时咬紧了牙。
“这个小蹄子……宝玉才多大的年纪啊!平日里都说她是什么贤良人,我呸!”
“只骂她作甚?她虽不是什么好东西,却也不见得宝玉就无辜了。”惜春冷笑道:“那可是个还在吃奶就爱吃丫头嘴上胭脂的主儿,一个人独独弄了那一屋子的俏丫头供他吃胭脂,足以见得这是个什么样的风流情种了,这样的事儿他若不乐意那小蹄子还能强迫了他?不过是半斤八两,一个风流好色一个妄图飞上枝头罢了。”
探春被她这话给噎着了,不禁瞪了她一眼,却也无言以对。
人都有个亲疏远近之分,宝玉是她兄长,她自是更偏袒宝玉的,可惜春这话却又着实叫人无从辩驳,宝玉还真就称不上无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