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王夫人带着晚辈们再度行礼,贾赦邢夫人率人送出去又回来。
贾母正等着贾赦开口,果见贾赦硬邦邦说:“老太太,二丫头的婚事,自然有她亲爹娘想着,就不劳二老爷和二太太费心了。”
邢夫人忙笑道:“老太太,老爷的意思是,您提二丫头的婚事也不提前说一声儿,倒显得我们做父母的不上心。”
二房的人一走,五间荣庆堂内立刻显出冷清。
贾母看着她一脸愤愤不平,连表面恭敬都懒得做的长子,也冷了心肠,往后靠在枕上,说:“我是看这都几个月了,琏儿的事儿你们都没弄明白,二丫头实在耽误不起了,所以今儿才和二太太提起。还是说都交给大太太,再把二丫头的婚事弄得和这年节里一样,惹人笑话不成?还是你们已经选出好人,能和我说出几个?”
邢夫人紫胀了脸,低头撇过眼去。
贾赦还是那么硬着说:“老太太从没问过儿子,怎么知道儿子没给二丫头选人?”
贾母真奇了,又打心底觉得贾赦选不出好人来,便问:“你选的是谁?”
若有一点儿不好,她定不许这门亲事!
贾赦抬手抚须道:“这一家子姓孙,原是大同府人士,也是咱们两府当年的门生,与咱家算是世交。如今孙家有一人在京,名叫孙绍祖,袭着正四品的指挥之职,正在兵部候缺题升,还未有家室。我只在心内看准了,还未提起这门亲,所以未曾告诉老太太。”[注1]
贾母恍惚记得这孙家,略略皱眉,一算时间,问:“此人年岁几何?”
贾赦道:“他还未满三十,过了这个年,正是二十八岁。”
贾母便皱眉:“二丫头才十六,和他差了整整一轮,也差太多了。”
邢夫人这时候又有话,捏着手帕笑说:“老太太,都说着男子年岁大些才会疼人呐!况且他还没娶过亲,又不是续弦,身上还有四品的世职,迎春一去就有四品的诰命,不比那些年轻没前程的人强?”
贾母懒得和邢夫人废话,又问贾赦:“那这孙绍祖家里什么样?可还过得去?他有几房姬妾,有没有孩子?”
贾赦答不上来,噎住了,半日说:“这内宅里的事,儿子如何知道!便有几房姬妾几个庶子庶女,想也碍不着什么。”
贾母气道:“你这是什么话!还是当老子的?去给我打听清楚再来回我!咱们二丫头娇养大的姑娘,去了他家倒先要做娘?这成什么道理!你现在也是当家的老爷了,选女婿也不精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