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会完了王熙凤,贾琏歇了一口气,又匆匆出去,把事回给贾母和王夫人,又到东院去回禀贾赦邢夫人。
这一圈跑下来,他着实累得够呛,回到房中,想被服侍着歇一会儿,可王熙凤身上病着,今日见了他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平儿又一向不兜揽他,他和王熙凤相对枯坐一会儿,觉得无趣,便直接拔脚往东府里去了。
见贾琏走了,平儿问:“奶奶?”
王熙凤不甚在意:“他爱上哪儿就上哪儿,左不过是和那两个鬼混,认识混账老婆去罢了。我现在没精神理他,等我好了再说。”便命让巧姐儿过来,又让平儿去看秦可卿,给她壮声势,不叫下人们作怪糊弄她。
贾琏到宁国公府,与贾珍贾蓉议论几句朝局,说起上皇有疾罢朝,贾蓉指指上方,对着贾珍笑道:“若真有……这国孝一年,二叔的事倒不好办了。”
贾珍嘬一口酒,看贾琏神色,笑问:“你到底是什么心思?这好丫头可不等人,你不要,我就把她往外头聘了,没得再等两年大了,倒是你耽误了人家的青春。”
贾琏正是只见了尤二姐几面,还没得亲香,只说了几句话,私下换了信物而已,还未上手,怎么舍得看她嫁给别人?
才从妻妾那里受了冷遇出来,虽然知道贾珍是激他之意,他也不在乎了,笑道:“自然是要娶,可什么日子娶?还有我想娶,人家愿不愿意把丫头许我?还有和二姐儿指腹为婚的张家,总要和他家退了方好。”
贾珍知他入彀,笑道:“这你都不用操心,尤家那边好办,我去替你说媒,张家给他几十两银子,退了就完了。房子都是现成的,再悄悄儿的拨两家人去服侍,日子一选办完了事,神不知鬼不觉。只是要尽快。”
贾琏吃了几杯酒,热气上头,真与贾珍贾蓉商议定了,当日就看了日子,正巧二月二十八是吉日,便说定要赶在三月前办完大事。
虽只剩不到十日的功夫,但两年前查抄赖家,贾琏拿的那些银子东西还存在房子里头,收拾起来也便宜。连着服侍的家人都是现成的,正是老婆与贾琏在王熙凤卧房里偷情,后来上吊死了的鲍二。
这鲍二死了老婆,得贾琏的二三百两银子发送,不过几个月的功夫,又娶了一房媳妇,便是从前与贾琏有旧的多姑娘儿。
鲍二两口子得了这个美差,欢欢喜喜搬到新房子里,同看屋子的两个老头子和新买来的两个小丫头一起,把前后三进的院子几日就打扫的干干净净。
贾琏也拿银子添置了许多东西,又找木匠瓦匠补瓦修砖通井,看服侍的人太少,索性又破费多买了两个小丫头放着。
等贾珍和尤老娘说定,张家也写了退婚书,他又花钱给尤二姐置办嫁妆头面首饰,因事儿办得急,难免多破费些银钱。
到二月二十六日,终于色色齐备了,贾琏一算,竟在这上头花了不下上千银子。能动的现钱这就去了一小半儿,他难免肉疼,但想到二姐的花容月貌将要到手,又不在意了。
同贾琏看过宅子回家,贾蓉到底心虚,问贾珍:“父亲,这事儿咱们真不与母亲知会一声儿?”
贾珍道:“你母亲一向和凤丫头好,让她知道了,你是想现在就闹起来?”
贾蓉深俱凤姐之威,又想看她知道尤二姐有了身孕后是什么样儿,忙笑道:“儿子没那个意思,父亲只当我是年轻,一时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