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煜挥手让周太监下去,饶有兴致的看着齐承坚焦急的神色,笑问:“现在你想明白了?”
齐承坚已经明白他被他父皇戏弄了,瓷白的耳垂发红,佯做无事道:“儿臣想明白了,请父皇听儿臣一言。”
“你说。”齐煜对谢皇后一笑,眨眨眼睛。
谢云雁心情极好,对齐煜回以一笑,听齐承坚说:“父皇,儿臣以为可以答应清宁郡君的所求。”
齐煜道:“说理由。”
齐承坚便历数清宁郡君回京不到两载,已先后做过了些什么——先献上牛痘之法,与清文县士亲自参与验证是否有效,再亲自给谢家的两位表弟和皇子皇女们种痘,让京中众人一改牛痘刚出来时的态度,又用整整一年多的时间,不为谋利给各家幼女种痘,减轻太医院和宫中女医的负担。
现下种牛痘之事才稳步在各地开展,清宁郡君又拿出这等于国有大用的新式火·器图纸。
“清宁郡君才刚到及笄之年,便能做出许多朝廷高官几十年也未见能做出的事,这等人才虽是女子,但有智有谋,不可小视轻慢。且又因她是女子,顾虑难免比男子更多,将来若成婚为人妇……”
齐承坚毕竟才十三岁,说起这些让他有些许的不自在:“……心思全放在相夫教子,内宅琐事上,哪里还有时间参赞机务?现下她士动求男子勋爵,若应下她所求,一则解她后顾之忧,二则她将来或许不婚,便无事分走她的精力,三则世上从无女子得封公侯者,她既是第一人,便要经历非议流言,父皇护住她周全,她必会对父皇更加忠心。所以儿臣觉得应该答应。”
齐煜笑道:“说得不错。”又问:“那你觉得当给她什么爵位合适?”
齐承坚更认真严肃的思考了约半刻钟,说:“清宁郡君爵视侯爵,此次又再立一功,本该升位。但郡王之位不可轻易赐下,开国时只封了八家国公,清宁郡君只一年少女子,除牛痘外无实绩,骤封公爵恐人心异动。且新式火·枪还须得几年的试验装配,效用也须战时验证。儿臣以为,给清宁郡君改封,当封伯位,将来功劳坐实还可再升。伯爵已是超品,又不会太过突出,对现在的清宁郡君来说正合适。但究竟如何,还是要看父皇的意思。”
齐煜十分满意。
四口人一处用晚膳毕,齐煜笑道:“天不早了,你们别缠着你母后了。承坚,你送承昭回去,你也去罢。此事还未定准,不可往外透露,你们知道厉害?”
齐承坚齐承昭都认真应下。
孩子们都走了,齐煜仍命服侍的人不必进来,问谢云雁:“你觉得承坚对林家两个女儿都没意思?”
谢云雁笑道:“陛下怎么这么问?他都没见过棠丫头玉丫头几面,能有什么?”又说:“再说他从小就爱装大人,惯是懂事儿,那两个孩子再好,如今也做不得皇子妃了,他都懂得,不会多想的。”
齐煜笑道:“那便很好。”
齐承昭住在临凤殿西偏殿里,齐承坚将她送到门口,并不入内,说:“妹妹进去罢。”
“哥哥忙什么,才吃了晚饭,我让他们拿茶点,哥哥你陪我一会儿罢?”齐承昭笑问。
齐承坚说:“罢了,妹妹大了,男女授受不亲。”
齐承昭撅了嘴,拽着齐承坚的手就往殿内拽,口中说:“什么大了小了的,我知道,我长大了,哥哥就不疼我了!”
齐承坚拿妹妹没法子,只得跟进去。
齐承昭欢欢喜喜让太监女官们去倒茶端点心来,请他在屋内榻上坐了,从书架上翻出一叠儿写了字的纸,说:“这是今儿林家姐姐们进宫里来,我们一处写的。”
齐承坚拿起来看,头几张是齐承柔的诗词,再下面便是林黛玉的,他细细品味一回,说:“清文县君这几首诗当真不错。”
全都看完,他疑惑:“怎么不见清宁郡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