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相息怒。”看着他那怒目圆睁的模样,明珠状似无奈地笑了,“索相何苦盯着我不放呢?横在你们赫舍里氏一族面前最大的威胁又并非是我,你非要与我争个死活,到头来却是该叫旁人渔翁得利了。索相还是冷静下来仔细想想罢,究竟谁才是你最大的敌人。”
说罢,明珠就拂袖而去,徒留索额图站在原地一脸阴晴不定。
他当然知道明知指的是谁,皇贵妃、四阿哥、林如海……这一家子的确是他们赫舍里氏一族的巨大威胁,是太子面前的拦路虎。
当然,他也清楚明珠这是想拱火,想挑唆他和林如海斗起来,自个儿好在旁坐收渔翁之利罢了。
但是不得不说,即使无比清楚明白地知道,他还是克制不住心里深深的忌惮,不过还是不能急着对林如海出手,不能便宜了明珠那狗贼!
索额图不禁冲着明珠离去的方向冷哼一声,接着一拂袖转头朝着另一方向走了。
难怪皇上一直执着于三足鼎立之势,如此相互牵扯着的确是很难轻举妄动,即使有点什么也都是小打小闹罢了,轻易没有哪个敢大动干戈,因为一个不留神就会被另外一个给趁虚而入了。
对于坐在龙椅上的帝王来说,这样的局势才更有利于他掌控,也更有利于朝堂的稳定。
佟国维死了,佟国纲愈发鸟悄儿了,如此看来林如海得势崛起也是势在必行,除了林家又还有谁能够跟他索额图及明珠牵制抗衡呢?
虽说皇上的出发点能够理解,可难道皇上就不怕玩儿脱了?还是说,心里的确是有点什么念想呢?
这个念头再一次冒出来,索额图的脸色就更加冷凝了,抬头瞧了眼天色,脚下的步子也愈发加快了。
结束了一天辛苦的学习,胤禔和胤礽两人拖着疲惫的身子正迫不及待想回去沐浴更衣,却谁知没走两步迎面就撞上了索额图。
“奴才见过太子殿下、大阿哥。”
“免礼。”胤礽淡笑着点点头,小小年纪已然初显储君的仪态风范。
胤禔倒也有眼色,冲着索额图点头示意过后就先行一步离开了。
索额图看了眼他的背影,笑道:“这两年太子殿下与大阿哥的感情倒是愈发好了许多。”说话间,那眼神儿还在有意无意地瞧着太子身后的几个奴才。
见此情形,胤礽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当即就挥挥手叫奴才们都走远了,这才问道:“索相找孤所为何事?”
“不过是许久不曾见着太子殿下了,心里头有些挂念罢了。”索额图笑得一脸慈爱,仿佛真就是个一心关爱晚辈的长者一般,甚至连眼圈儿都微微泛红了,感慨道:“太子殿下仿佛又长高了许多,身子骨儿也愈发健壮了,如此就好……倘若仁孝皇后在天有灵必定也能够安心了。”
提及生母,胤礽的心里也不免有些触动,神情显而易见地流露出了几分落寞脆弱来。
到底年纪还小。
索额图微微松了一口气,又满怀关切地问了几句皇贵妃待他如何,跟兄弟们相处如何等等家常话题,胤礽并未察觉有什么不对的,只一一如实作答,还当是母族之人关心他罢了。
“知晓太子殿下过得好奴才也就放心了。”索额图笑着点点头,迟疑了一下,又压低了声音叹息道:“奴才知晓太子殿下与皇贵妃娘娘亲近,只是……这亲生的就是亲生的,四阿哥与您,在皇贵妃娘娘心里终究是不同的,太子殿下别太过沉溺其中了,以免将来受到伤害啊。”
半句不提什么威胁不威胁的,只从感情方面切入,反倒是更能轻易在幼小的孩子心里留下痕迹,而一旦感情出现了不信任,那接下来的一切也就水到渠成了。
胤礽皱起了眉头,满脸不悦地甩手离去。
却不知彼时先一步离去的胤禔也被人给拦住了,正是早前与索额图分开的明珠。
不得不说,这一对死对头倒还真是默契得很。
“皇上,两位大人才前后脚出宫了。”李德全端了盏茶从外头进来,轻声说了这么一句话。
显然,康熙的心里头跟明镜儿似的,虽说听不见他们都说了些什么,不过猜也能猜着个几分了。
并不甚在意,听罢过后也只随意点点头,却是对着手边户部呈上来的账册犯起了愁。
国库说不上揭不开锅那般惨,可却也实在不富裕,该从哪里弄些银子来了?
思索半天,他就下了一道圣旨,话里话外尽是提倡节俭的意思,要求后宫缩减开支。
要充盈国库开源节流是必须的,只是节流好办,开源该从何办起呢?
康熙愁了。
林诗语懵了。
这意思是……皇上穷了?
瞅了眼自己梳妆台上各色满满当当的金钗玉翠,林诗语就叹了口气,“将这些过于华丽的东西先收起来罢,可别扎人家的眼了,往后一日三餐也都减几道菜,够本宫和小四两张嘴就行了。”
胤小四板起脸不乐意了。
国库缺银子就抄贪官啊!凭啥要亏待他额娘?一个女人吃喝穿戴能值当多少?怎么能这样呢?皇阿玛太过分了!
满心暴躁的胤小四恨不得立马撸起袖子亲自去抄家,可奈何……低头瞧了眼自个儿的五短圆球身材……
顿时满心郁结的垮了脸。
等爷长大……不是,爷长大了好像也不会挣银子,那点俸禄够用个什么?怎么可能养得起额娘?就算抄贪官那银子也是国库的,他捞不出来啊。
一想到这儿,那脸就拉得更长了,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落寞的气息。
要不,勾搭金算盘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