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额娘虽然总爱唠唠叨叨说些他不爱听的话,还总爱哭哭啼啼软磨硬泡逼他做这个做那个,但是在他的心里额娘却一直都是个温柔善良慈爱的女人……方才站在门外听见的那些话,对他的冲击简直不亚于一道晴天霹雳。
怎么可能会是这样呢?他的额娘怎么会是这样恶毒的女人呢?
惠贵人莫名有些不敢直视儿子那双干净清澈的眼睛,十分狼狈地躲开眼神,“混说什么呢,你听岔了。”
胤禔却紧抿着唇,一脸倔强的说道:“额娘不必糊弄我,我虽年纪小却也并非当真什么都不懂,额娘就是想要我能成为皇阿玛的继承人!”
“保清!不可胡言!”
“明明那个位子是属于保成的,额娘为了抢夺过来才想要害保成,甚至想要将其他出身高贵的弟弟都一并铲除掉!我的额娘怎么会是这样的?”不是怨怪什么,而是当真十分不解,明明记忆中一直是那样温柔可亲的模样,背地里怎么就变了一张面孔呢?
歹毒的一面被自己的儿子看到,惠贵人感觉难堪极了,忍不住掉下泪来,“别人都能够骂我恨我,只有你不能!额娘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可是我的愿望一直是成为大清的巴图鲁,为大清征战沙场驱赶外敌……额娘究竟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自己?”胤禔一如既往的直来直去,但这话却如同将惠贵人的脸皮扒了下来一般,彻底揭穿了她的真面目。
“保清,你误会了……”
“我没有误会,额娘若当真为了我就收手吧,不要再害弟弟们了。”说罢,胤禔就垂着头走了出去,一路走着,眼泪就啪嗒啪嗒掉了一路。
再怎么年幼天真,可身为皇家阿哥,有些东西天生就是十分敏感的,他不认为自己弄错了,他以为温柔善良的额娘,实则不过是个野心勃勃心狠手辣的女人。
“爷……”
冷不丁一抬头,胤禔才发现自己竟然莫名其妙走到了毓庆宫门口,顿时就尴尬了,正想要转头赶紧跑呢,却为时已晚。
“讨厌鬼你来做什么?”胤礽刚好从里头出来,这一瞧可不得了,直接就撞上了一双红通通的兔子眼,顿时大为惊奇,“你哭了?你竟然哭了?难道你又被皇阿玛揍了?”
胤禔撇撇嘴,他倒宁愿是又被皇阿玛揍了一顿呢,可是想到方才撞见的那一幕……直到这时看见胤礽他才猛然反应过来,一直以来额娘耳提面命叫他要好好学习将胤礽比下去是为了什么,还有经常在他面前说皇阿玛如何如何偏心胤礽……这一切不过都是为了激起他的嫉妒心好胜心罢了。
想到这儿,眼泪又不受控制的往下掉了,鼻涕哧溜儿哧溜儿的没完没了,哭得那叫一个凄惨哟。
这下可真是将胤礽给惊着了,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究竟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吗?”
若是换作过去,胤禔指定就认为这是看他笑话呢,可这会儿满心愧疚的他却是自动将弟弟给无限美化了,一听这话立马就自动理解为——走走走,弟弟带你报仇去!
吸……多可爱的弟弟啊……
然而感动不过眨眼之间……
“邋遢鬼,你吃到鼻涕了。”
“……”胤禔顿时涨红了脸,夺过奴才递来的帕子狠狠擤了擤鼻涕,死死瞪着面前满脸嫌恶的小子恨恨磨牙。
可真是鬼迷心窍了,他怎么会觉得这小子可爱?可爱个棒槌!
而面对他的怒视,胤礽却是一脸不以为意的嬉笑,拽着他就走,“走走走,刚好跟我一起去找胤禛弟弟玩儿!”
“几个月大的小婴儿有什么好玩的。”胤禔不耐烦地嘟嘟囔囔,脚下却是一点儿没耽误,颠儿颠儿的利索着呢。
林诗语乍然瞧见胤禔那双通红的眼珠子也是唬了一跳,却并未过多询问什么,只若无其事地笑笑,吩咐奴才多送了一份奶过来。
等再晚些时候听闻惠贵人叫了太医,她心里也就略微有数了,估计是这对母子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
当然了,她也没那窥探别人私事的癖好,只是接下来的日子里却惊讶的发现,保清保成这两个冤家对头竟然莫名其妙开始黏糊在一处了?准确来说应当是保清总爱黏着保成,还时常用那种愧疚的小眼神儿偷摸瞅保成,这可就真是奇怪了。
不知不觉间,袄子又重新回到了身上,小小奶团子被裹成了一个球,一倒下就扑腾不起来了,惹得胤禔和胤礽两个人愈发爱逗他玩儿,时不时偷摸推他一把,看他在厚实的被褥上栽个四脚朝天,而后像只小乌龟一样扑腾挣扎着就是爬不起来,只得气得“嗷呜”大叫的可爱模样就觉得十分有趣,却全然不知他们可爱的弟弟已经暗暗记了多少小本本。
这日,康熙突然将阿哥们重新序齿,如此一来胤禔就成为了大阿哥,胤礽排行二,胤祉排行三,而胤禛自然就排行四了。
“小四?”林诗语戳了戳他的小脸儿,盯着他瞧了半晌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蓦地却笑了起来,“可真是个小笨蛋,怎么还不会爬呢?”
嗯?到了该会爬的时候了?
胤小四很苦恼,不想四脚爬行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