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不困,就是不想伺候了。
简直欺人太甚!
恼羞成怒的四爷当即眼睛一闭假装打起了瞌睡,林诗语见状也只得无奈的笑笑,“又馋又懒,日后可怎么好哟?罢了罢了,抱回去小心伺候着。”
奶嬷嬷小心翼翼的抱起他往外头走,身后却有一双视线紧紧盯着,异常灼热瘆人。
冷不丁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响起,众人顺着声音望去却见惠嫔一脸痛苦的咳得死去活来,脸都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了。
“这是呛着了?”林诗语一脸讶异的放下筷子,道:“快给她拍拍。”
康熙不禁深感丢人,恼怒道:“这样大的人了还不如一个孩子,吃个饭都能呛着?朕是平日短了你吃喝才叫你见着一桌子山珍海味就抓紧机会胡吃海塞不成?”
此言一出,惠嫔顿时咳得更加撕心裂肺了,两只眼睛都飙出了眼泪来,可见是当真被呛得难受极了,也不知她这究竟是吃了什么才弄成这样。
一众宗室命妇冷眼瞧着她这副模样都不禁皱起了眉头,眉眼之间尽是鄙夷轻蔑之色。
寻常大户人家的姑娘太太都知道吃东西要细嚼慢咽呢,何曾见过如此事故?这个惠嫔可倒好,堂堂后宫嫔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真真是脸都丢尽了,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正当林诗语犹豫着要不叫太医上前去瞧瞧,惠嫔自个儿倒是渐渐止住了咳嗽,接过宫女送来的茶水想漱漱口,却顿觉鼻子一痒,压根儿来不及放下茶碗拿帕子就猛地一个大喷嚏已经打了出去,更绝望的是,她隐约感觉到仿佛有什么东西从鼻子里喷出去了。
下意识抬头瞧了一眼,就看见面前光洁的新碟子里一颗洁白的米粒显得尤为刺眼。
霎时,惠嫔整个人都呆住了,满脸涨成了猪肝色,简直恨不得当场挖个洞钻进去。
偌大一个大殿满满当当都是人,这会儿却陷入了一阵诡异的静谧。
虽离得远的看不清喷出来的是什么东西,但却也都亲眼看见那“咻”的一下,那画面简直不要太美太刺激。
林诗语人都看傻了,脑海中就浮现出两个字——社死。
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甚至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康熙,眼下也是被气红了脸浑身直哆嗦,死死盯着惠嫔满脸尽是不可置信,“荒谬……简直荒谬!”
“惠嫔既是身子不适就先回去歇着罢。”林诗语忙开口,不容反驳地叫奴才半强制性的将人带走了。
当然了,惠嫔这会儿也压根儿不想反抗,甚至恨不得插翅逃离这个地方,逃离所有人的视线,真真是再没脸见人了!
于嫔妃中来说,惠嫔的年纪并不算小了,这几年本就不怎么得宠,但因着早年伴驾又先后生过两个阿哥的情分在,好歹也还有那么一份体面,可如今闹了这样一出丢人的事儿……
康熙是个极好面子的帝王,惠嫔敢当着皇亲宗室朝廷重臣的面让他丢脸,几乎是毫无疑问的,在他心里已经被判了死刑,散席之后究竟还会不会有什么处置可就不好说了。
众人面上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推杯换盏,实则眼睛都在有意无意的瞄胤禔,原本身为如今的长子,这身份上还是很有竞争力的,只如今眼瞧着怕是情形不太妙,可惜了。
彼时,回到延禧宫的惠嫔便再是憋不住伏在床上大哭了起来,满脑子都尽是方才自己当中出丑的那一幕,嫔妃们的讥诮、大臣们的惊愕以及最令她心惊的,皇上的鄙夷厌憎。
站在旁边的翠玉也急得直抹眼泪,“怎么会这样呢?奴婢伺候娘娘这么多年也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怎么今日……”
“都怪她!”惠嫔不禁咬牙切齿。
皇上突然册封林诗语为皇贵妃对她来说实在冲击太大,后面又见皇上那般喜爱胤禛的样子,一时就没能压得住那股子忌惮冒出了一点不该有的想法,谁知就因为那一瞬间的念头她就倒了大霉,丢人丢到这个份儿上了!
“娘娘……”听罢她的话,翠玉更加是气急又无奈,“原本不是说好坐山观虎斗的吗?娘娘只需保持平常心稳住即可,怎么就……如今可好,皇上便是治娘娘一个御前失仪之罪也叫人无话可说了,一旦娘娘被责罚,大阿哥可怎么办呢?”
惠嫔愣了愣,抬起头来露出了满脸的泪痕,“皇上会如何责罚本宫?”心里有个可怕的想法,但她却不愿去想。
翠玉的嘴张张合合好几回,终究还是没敢说出口,暗暗安慰自己,好歹自家娘娘为皇上生过两个阿哥,纵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呢,没准儿网开一面也不是不可能。
然而随着宴席结束,延禧宫一众主仆的忐忑焦虑却终究还是化为了现实——惠嫔御前失仪,降为贵人。
入宫多年,惠嫔……惠贵人向来谨小慎微从不敢轻易冒头,有点什么想法也只会在暗处悄悄煽风点火撺掇旁人去折腾,小心翼翼的借刀杀人铲除威胁往上爬,为的就是大清最尊贵的女人那个位子。
原本一切都很顺利,她的儿子成为了皇长子,她也眼看着下一回就能晋升妃位了,却谁想一夕之间又被打落尘埃,从嫔降为贵人并不仅仅只是降了一级那么简单,这代表着皇上的厌憎!
思及此,惠贵人便是眼前一黑,软绵绵的就倒了下去。
承乾宫里,康熙听罢李德全带回来的这则消息之后却是没有半分担心,反倒是一脸愠怒。
“若非顾及着她生了保清的份儿上,朕只恨不得褫夺她的封号将她一撸到底!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皇家的颜面都丢完了,她倒还敢委屈了?不知所谓的东西!”
“皇上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林诗语亲自端了茶捧给他,柔声劝道:“皇上既是已责罚了她就别再生气了,好歹给保清留一份体面。”
康熙倒也算是给她面子,恶狠狠的灌下一杯凉茶压了压火气。
见状,林诗语也暗暗松了口气,暴怒的狮子容易无差别攻击,可别在她这儿发火了。
“说来还有件事臣妾正要问问皇上的意思,眼看钮祜禄氏也即将要进宫了,这寝宫安排皇上可有什么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