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纵使无比清楚的知道惠嫔就是想借刀杀人,她却也还是上钩了,无法,谁叫人家精准的刺中了她的死穴呢?
她豁出去一切就是为了往上爬,好不容易老天爷都帮她,让她一举怀上了身孕……眼看大好前程就在眼前,却谁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叫她如何能够甘心?真真是抓心挠肝的痛苦不甘!
彼时,翠玉亦在问她家主子,“这个乌雅贵人会上钩吗?毕竟……这可是大罪,如今她势头正好,万一她按捺住慢慢观望……”
惠嫔却一扫先前的赞赏亲热,不屑的嗤笑一声,道:“那就是个野心写在脸上的货色,为了上位不择手段,她怎么可能允许出现变故?一旦错过这一回,接下来指不定再熬个三五年可能才有个机会,到那时皇上都指不定还能不能记得她是谁呢,更甚至……或许那时她都已经只剩一副白骨了。”
“你当懿妃拼着膈应死自个儿也要将她留在眼皮子底下是为何?不过就是为了摁死她,她心里有数,留给她的机会可不多,但凡她不能尽快爬山去跳出永寿宫,那她也就差不多该交代了。”
“可是她不过只是个小贵人,呆在懿妃的眼皮子底下连几个得用的奴才都没有,纵是有什么想法恐怕也难以实行啊。”翠玉皱着眉头显然有些忧虑。
“那你可就当真太小瞧她了。”走得累了,惠嫔就找了个凉亭坐了下来,“以她那样的处境能够将肚子里那块肉养大到如今,你以为凭的是什么?她的祖父可是膳房总管。”
翠玉这才恍然,笑盈盈的赞道:“主子不愧是主子,奴婢便是再修炼个一百年也赶不上主子的一星半点儿啊。”
“贫嘴。”惠嫔笑骂了一句,眼睛随意扫了扫周遭的环境,冷不丁瞧见了什么,眼里顿时就流露出了讥诮之色,“快瞧瞧,马屁精转世了。”
翠玉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却正看见宜嫔一脸笑盈盈的奔着才出现的熙贵妃去了,惯常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一个人,这会儿对着熙贵妃却是谦卑极了。
“娘娘可是说到点子上去了,可不就是马屁精转世了吗?颠儿颠儿的上赶着,人家指不定都不乐意多瞧她一眼……”正叭叭呢,忽而却见她家主子一记冷眼扫了过来,顿时就给她闹懵了,好半天才想起来,仿佛先前她家主子也颠儿颠儿的去熙贵妃跟前奉承来着?
却说另一头。
林诗语原本在承乾宫院子里晒太阳也觉得挺舒适的,本是不愿来这个著名的事故多发地凑热闹,奈何架不住胤礽的缠磨,便也只得带着他出来溜达溜达。
小孩子家活泼好动,每日拘在承乾宫内属实也太难为他了,难得孩子想要出来放个风,那她又能如何呢?只能纵着他呗。
然而打从他们两个踏进御花园的那一刻,便接连不断有嫔妃往前凑,一个个满身浓郁的香气,只刺激得胤礽喷嚏连连,通红的鼻头配上一双水汪汪的泪眼,小模样别提多凄惨多可怜了。
“贵额娘,她们好讨厌……”
恰在这时,宜嫔又翩然而至。
“太子殿下万福、贵妃娘娘万福。”
胤礽不悦的冷哼一声,一脸明摆着的嫌弃。
“不可无礼。”林诗语轻戳了戳他的脑门儿,叫了宜嫔起,又对着身后的奴才说道:“拦着些,别叫人再过来了,要请安的远远地行个礼就成了。”
说完生怕宜嫔误会,就解释了一嘴,“你别误会,不是针对你的……”
谁料她话还没说完,宜嫔就一脸不好意思的说道:“贵妃娘娘不必解释什么,是臣妾莽撞了,都是臣妾的不是。”
确定这真不是在茶言茶语?
林诗语的嘴角微微抽了抽,犹豫着说道:“本宫打算带着太子随意逛逛,宜嫔若有自个儿的安排就去罢。”
“臣妾没有什么安排,臣妾闲得很,刚好可以陪贵妃娘娘逛逛。”
“……”
身后的冬雪顿时恨不得要挖个洞钻进去,死死垂着头偷摸拽她主子的衣裳。
人家贵妃娘娘的话都说得如此明显了,但凡长了个耳朵的也该听明白了吧?怎么就能如此厚颜无耻呢我的娘娘!一会儿人家该直白撵人了,看你脸皮往哪儿放!
从前面都能清楚的看见那衣裳都被拽得变形了,偏宜嫔就仿佛一点儿没察觉到似的,理都不搭理一下,那双腿就仿佛被钉在了原地一般,真真是不动如山。
好在林诗语不是那般刻薄之人,倒实在犯不着非要去明摆着打人家的脸,索性就无奈的点点头,“也好,那宜嫔就一起罢。”说罢便牵着胤礽的小手慢慢溜达着走了。
身后不动如山的宜嫔这时却忙不迭拍打起了背后的那只手,“小蹄子快别拽了,非得将你家主子拽个四脚朝天才罢休不成?”
冬雪收回了手,一脸郁结道:“我说娘娘您难道就没发现贵妃娘娘的赶客之意吗?”
“本宫又不傻,但是本宫若不厚脸皮一些那得等到猴儿年马月才能勾搭上贵妃娘娘?行了你别再背后搞小动作了,若是你敢叫本宫在贵妃娘娘面前出丑,看本宫饶不饶得了你。”一扭头的功夫,横眉冷眼就变成了春风拂面,甩着帕子加速追上前去。
冬雪也只得一脸绝望的追上去。
皇上许久不来翊坤宫都没见她家娘娘如此想方设法厚颜无耻去勾搭的,每天小日子过得可甭提多乐呵了,倒是每每一瞧见贵妃娘娘就来了劲儿……这叫她如何能不怀疑如何能不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