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随手一丢便是一堆的罪证,说是铁证如山也丝毫不为过,又有哪个还能再喊句冤?况且康熙虽痛恨这些蛀虫,却也并非那嗜杀之人,真该杀的自然不手软,可无辜者随后却也都安然无恙的释放了。如此一来百姓们也并不会觉得帝王性情残暴,反倒还恨不得拍手称快呢,毕竟身为这个社会最底层的平民,平日最恨的就莫过于鱼肉百姓的贪官和这些不干人事的权贵了。
就拿贾家来说,宁国府父子两个平日不曾少干那逼良为娼的恶事,况且还胆敢在国孝期内寻欢作乐,脑袋是必掉无疑的,其余尤氏、惜春则并未受到任何责罚。而荣国府除了大房的贾赦和二房的王夫人被判了斩立决以外,其他的人也都被安然释放了。
旁的倒也罢了,叫林诗语有些惊疑的却还是王熙凤,这人究竟是尾巴扫得干净还是别的什么缘由?
不过无论如何,听到姐妹们都安然无恙的消息她还是狠狠松了口气的,连忙就将早前就准备好的棉衣棉被木炭食物等这些生活用品都交给父亲一并送了去。
大房贾琏和王熙凤夫妻两个早已偷偷藏匿了不少财物,自然是不必操心什么的,但二房却没有这样好命了,真真是一贫如洗,连个住处都没有的,林如海便将林家在郊外的一处小庄子给了贾政,只要他们能够好好打理,这庄子总也能够他们一家几口自给自足的。
贾政当时就落下泪来,倒不仅仅是为这份情谊,更重要的还是老太太,“若非妹夫不惧牵连出手相助,老太太怕都还不知会如何,若是……我这辈子都是必定原谅自己的……”
林如海也深深的叹了口气,道:“老太太终究是我的岳母,我又如何能够眼睁睁看着不管呢?只可惜当时那样的情况老太太的丧事也实在没法子大办,也只得草草入土罢了。”
“事到如今还讲究个什么排场呢?能够叫她老人家好好的入土为安都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话到此处,贾政愈发哭得伤心了,说是如此说,可想到老太太风光了一辈子临了却如此寒酸的走了,身边连个送一程的子孙都没有……身为儿子,他真真是心如刀绞。
林如海看了眼他旁边神情呆滞的贾宝玉,眉头皱得就更紧了,“如今怕是就更加难找着那块玉了,宝玉他……”
谁料贾政却摆摆手,道:“没了玉才好,不过是看着呆呆的,却胜在乖巧听话,与他说什么也都是能够听得懂的,很多事虽说好似忘记了,可教两回也能够教的会……如今我看着他这副模样反倒是顺眼多了,至少再没了过去的顽劣不堪,省心得多。”说着,便指着林如海告诉贾宝玉,“这是你林姑父。”
贾宝玉就眨巴眨巴眼,看着林如海乖乖喊了一声姑父。
林如海点点头,“看着倒的确是挺正常的,存周兄日后闲来也可教他读一些书,多明白些道理总是好的。”
又说了几句话,林如海便也就告辞了,临走前还留下了一千两银票并一些碎银铜板,若是省着些用,这些也足够用好些年了,况且庄子上每年还都能有产出,日常开销尽够的。
贾政原是个再清高不过的人,可事到如今却也着实无法推拒,便是不顾他自个儿,却也还有子女要养活呢。
“老爷,这银子不如交给我保管吧?”赵姨娘那一双眼珠子巴巴的就盯着他手里的匣子,笑道:“老爷是个男人,向来是不同俗物的,这家终归还是得我这个女人管着……”
谁知贾政却理也不理她,反手就将匣子交给了探春,“日后家中开支由你来管着,不可叫你姨娘沾手。”
探春忙抱紧了匣子连声应承,全不看赵姨娘贪婪的嘴脸。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大房那边,因着早有准备的缘故倒是比他们要有底气得多,只唯独谁也没想到的一点却是,这人才刚刚被放出来呢,就看见一个身形魁梧的男人在外头等着,张口便是要退婚。
却原来这人就是先前与贾赦口头约定了要与迎春成婚的那位,据他自报家门姓孙名绍祖,又说道:“先前贾赦拿了我一万两的聘金,如今既是婚事作废,这一万两是否也该退还了?”
贾琏当时就啐了他一脸,“你说给了就给了?如今我那老子都已成断头鬼了,打量着这是死无对证了,就由着你说什么是什么?我告诉你,退婚可以,要钱没有,滚蛋!”
分明不过是给了五千两,如今张嘴却翻了个倍,可见这孙绍祖也压根儿就不是什么善茬儿,听闻贾琏这话后当时就一脸阴狠的笑了。
“我说琏二爷,你还当自个儿是国公府的贵公子呢?您可快清醒清醒罢,若是惹毛了老子,老子保准儿搅得你们永不安宁。”说话间,孙绍祖不由得打量了几眼缩在后面的迎春,脸上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来,“若是你们手里没这么多钱也不是没法子,不如将你妹妹给我做妾,另外再退还我五千两就成了。”
迎春当即几乎就要吓晕了过去,下意识拉住王熙凤的袖子,满心的惊恐惶然。
这人生得如此魁梧壮硕,那面相瞧着又十分不善,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倘若真被他带了回去,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她都根本不敢想,可她一个姑娘家……父亲不在了,嫡兄是完全能够决定她的去处的,哪里又能由得她自己做主?
偏偏她这副小白兔的可怜模样看在孙绍祖的眼里就愈发心痒难耐了,原还想着捞些银钱就罢了,可谁想这个小姑娘如此招人“怜爱”呢?这样胆小这样可怜,一鞭子下去哭得梨花带雨又该是何等美景呢?
越想,孙绍祖心里暴虐的欲.望便越是压不住了,只恨不能立即将人带了回去好生蹂.躏一番,当即也没了跟贾琏扯皮的心思,大手一挥,一群手持棍棒的奴才就围了上来。
“琏二爷,今时不同往日,我劝你识相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