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意思……调包?”
贾琏笑笑,“这几日你想想法子将库房登记的册子弄一份来,等我找着门路……”
“那你可小心着些,周瑞家的女婿就是干这一行的,可别露了风声。”
贾琏嘴里应着,人却已经出了门,显然已是急切得很。
他这前脚才走,后脚平儿就拿了一个匣子进来。
王熙凤一瞧,顿时来了精神,“这个月的账都收回来了?”
“自然,哪个敢拖欠咱们荣国府奶奶的银子啊。”平儿将匣子放在炕桌上,往她面前一推,“奶奶点点罢。”
“倒不必费这个事,你办事我还能不放心?”王熙凤随意扒拉了两下那满满当当的银钱,叹道:“这可真真是个一本万利的好买卖,跟躺在屋里等着天上掉钱也没差什么了,不过……这本钱还是少了些,若是能多些本钱,那还不得再翻个几倍的收益?”
既是打算要为自家准备一条退路,那自然是缺了什么也不能缺银子,况且瞧着今日老太太和她那好姑妈的态度,他们大房是不必指望能从府里得到多少了。
平儿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奶奶如今的胃口竟是愈发大了,只不过咱们手里可没有多余的现银了,就这大头还都是压着府里的月钱没发呢,再想找银子也没地儿找去啊。”
王熙凤沉思了一会儿,起身就要出门去,“你将东西仔细收好了,我这就找银子去。”
“这人……还卖上关子了。”
汀兰苑
林诗语正练着琴,林黛玉就拿了卷书倚在窗边静静的看着,姐妹两个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却又异常和谐自在。
正应了那句——岁月静好,恬淡闲适。
王熙凤走到门口看见这一幕下意识就停住了脚步,只觉这会儿进去打搅人家都仿佛是个罪人一般,正当她犹豫之时,林诗语却已然看见她了。
“到了门口还不进来,这是要我亲自请你呢?”
王熙凤这才抬脚进了屋里坐下,叹道:“明明都住在同一屋檐下,外头都已吵翻了天,你们这里却仍是这般宁静悠闲。”
“听你这话,又闹什么了?”林诗语不禁好奇了,正应高兴的时候才是啊,怎么反倒还吵上了呢?
王熙凤也没瞒着,只绘声绘色的将方才的矛盾讲述了出来,末了还不忘叫她们姐妹两个评评理,“你们说说,这不是明摆着拿咱们当冤大头吗?合着闹了半天出钱出力都是咱们大房的事,好处就全都是二房的,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林诗语也是不知该说点什么好了,二房这纯粹是自己吃肉却连一口汤都不肯分啊,这样贪婪自私,也不怕将自个儿撑死咯?还有老太太……十指尚有长短之分,偏心一点也不是不能理解,但偏心到这个份儿上就未免太过火了些罢?老实人都不能叫这样欺负的,何况这大房几口还都不是那任人宰割的老实人呢,老太太也不怕他们犯起浑来折腾得家宅不宁?
“罢了罢了,不说这糟心事了。”王熙凤烦躁的摆摆手,说道:“我来是有另一桩事与你商量……”
看她竟然面露窘迫之色,林诗语可真是稀奇极了,“你且说说,什么事儿?”
“我就是想问你借些银子……”
借钱?可当真是稀奇事儿。
“这是唱的哪出呢?再如何你琏二奶奶也总不可能落魄到要跟人借银子使的地步吧?”
“倒不是有什么花销,不过是缺了些本钱罢了,我这里有个一本万利的好买卖,本钱投进去越多利息就翻得越快……”
林黛玉越听越是一脸的狐疑,“什么样的买卖能是一本万利的?”
王熙凤见她不信,就忙解释道:“我还能糊弄你们两个啊?真事儿!你们这样打小养在内院里锦衣玉食的贵女哪里会知晓呢,外头遍地都是穷人呢,看不起病的吃不上饭的……这没钱能怎么办呢?自然只能跟人借钱救命了。”
“你所谓的买卖就是放印子钱?”林黛玉当场就变了脸色,“这世上当真再没什么是你琏二奶奶不敢干的了,你若自个儿不想活了就一根麻绳了结了拉倒,如何还非要拖着我们姐妹跟你一道儿死?我与姐姐自问可没什么对不起你琏二奶奶的地方!”
这劈头盖脸的一通怒火,只将王熙凤都给闹懵了。
“你这话是何意?什么死不死的?我怎么就拖着你们一道儿死了?”
林诗语止不住的摇头,凭着这人敢毫不遮掩的将这所谓的买卖秃噜出来,可见她心里怕是当真不知晓事情的严重性,还当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大清律例中明令禁止任何人放印子钱,一经发现严惩不贷,倘若因此而闹出过人命,那放印子钱的人也就该人头落地了。”
王熙凤的脸瞬间就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