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在学院里面，没见过这样的场景吧。”

奚彻抬头看了詹玉锦一眼，又低下头盯着那个魅魔的脸，早已无法从他脸上看出魅魔该有的美貌，能看到的只是在努力活下去的辛苦。

奚彻没有回答詹玉锦的问题，反问道：“你身上带吃的了吗？”

——其实他又哪里少见了这种情景，他也不是没在魔界待过……

詹玉锦还没说话，阴暗的胡同口忽然伸出一只粗壮的黑手，将他脚边的魅魔用力拽了进去，奚彻下意识想拉住对方，却被詹玉锦拦住了。

巷子里随后发出刺耳的撕破衣物的声音，和一些不堪入耳的声音……

奚彻认识那只手的样子，是一个名为萨瓦族的魔。

奚彻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被拉入巷子里的魅魔并没有反抗，只是不停说着让他给自己食物。对方似乎把什么扔到他身上，伴随着那些不堪的声音，传来咀嚼食物的声音。

用身体换取食物，对于这里的魅魔来说……好像是一种常态。而且刚刚詹玉锦拦住了他，他应当也见多了这种场景吧。

“他们已经麻木了。”

奚彻不忍再听，快步跟上詹玉锦。

詹玉锦微微皱着眉头：“其实，他只要走出去几步，就能看到放在街边征兵的牌子，不至于饿肚子的。可是他宁愿这样……你看看，这里很多人都如此。”

奚彻顺着他的话抬头看去，这条灰砖长街上，全都是这样的人。

“我理解你不想加入我们的心情，我们的族人，向来懦弱……唉。”

詹玉锦说到这里，紧皱的眉头又加深了几分，却换了个话题：“三天前，萨瓦族攻打我们的城池，难民已经逃到这里了。我与阿廷此次前来，便是与萨瓦族做交涉……荣九道主张放弃三城，换取一段时间和平，可是，被放弃的城池……”

接下来的话他没说，奚彻明白——那些城池都会变成这个样子。

“倾巢之下无完卵。你看看，这里其实离你所住的地方不远，你能想象有一天你的家人也变成难民中的一个吗……我真的不希望将来我们整个国家都变成这个样子。”

詹玉锦的声音很平缓温柔，奚彻越听眉头却皱得越紧，他知道荣九道是主和派，不过还是第一次听说主和是要直接放弃这么多城。

詹玉锦叹了口气：“走吧，再往前看看。”

奚彻跟着詹玉锦向前走，离开了那条阴暗的巷子，周围变得稍微明亮了一些，街上看到的场景也逐渐正常起来，有越来越多的人在街上吆喝、买卖。

不过一条街之隔，竟像两个世界。

“阿廷强行抓人加入军队的做法确实不妥，但是他也实在没办法了。我们的族人天性胆小，喜欢苟且偷安，所以就算阿廷带着军队战胜多次，也很少有人赞颂，反而骂他贪功好战。我们没有战士，也没有战力……长久下去，我们整个种族都会论为他族的奴隶，回到神魔大战之前的样子。”

神魔大战之前，魅魔的日子更难过。

奚彻明白詹玉锦的意思，在面对侵略时候就要奋起抵抗，这样最浅显的道理，反而有很多人不懂。

奚彻忽然听到街边有很多人在议论纷纷，大致内容基本是辱骂那些侵略他们国土的萨瓦族，说他们会遭报应，会被天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