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底刹那,风云又起,浑身再次僵硬如石。可全身,也同时是颤抖的。只是这样的颤抖,被掩盖在了那极度宽大的衣衫飘动里,藏在瀑布的飞雾流动里,让人看不出异样。
脑子里,再次嗡嗡着响,一片空白,比知道她能解开他的腰带爱心扣时候更是混乱。
他的眼前,世间万物再次离他而去,周遭一片死寂,声息全无。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空白无声的脑子里,才再度有了微弱的声音。
“咚咚咚。”
声音从微弱到剧烈,一声大过一声,一下强过一下,好似万鼓雷动,战马齐鸣,盖过瀑布的轰鸣,敲打着他。
直到胸口发颤,他才恍然惊觉。
那是,他的心跳声,震惊,激动,还有喜悦,庆幸。
李汝应眨了眨长睫,眸子里,渐渐旋开一片星光,瀑布的轰鸣声里,他似乎说了句什么,唇角有着淡淡的自嘲,浓浓的欢喜。
这一刻,所有的困惑,所有的怀疑,所有的纠结,一切的一切,都似乎有了答案。
见李汝应神色有异,郝瑟尴尬过后,开始自暴自弃,反正她少尴尬一点,别人就多尴尬一点。
移开眼,等待面前的人先缓一缓。
毕竟,这事儿,对他来说,确实也太过突然和震惊了。
半响,李汝应似终于回了神,深呼吸一口,收敛起所有的震撼,强压下内心铺天盖地的翻腾,用平淡柔和的声音道:“恭喜啊,可以嫁人了。”
顿了一下,又加了句:“景菲菲。”
本来极度尴尬忐忑的郝瑟,突然就放松了。
神仙兄,果真是从来不会让她尴尬。
对于兄弟突然变女人这样颠覆三观的事,他不会情绪激动地质问你,而是云淡风轻自然而然的一句调笑话,瞬间抚平你忐忑不安的心。
想想,如果是景翊那家伙,应该是气呼呼的,崩紧下巴,然后,开始闹小孩子脾气。然后,再疯批地说:狗子,你睡了我,必须负责。又或者,是她压根想象不到的反应。
总之,绝对不会是李止这样的处理方式。
郝瑟也不尴尬了,看向李止,笑问:“那神仙兄的意思是,会送我嫁妆吗?”
李汝应轻笑:“送聘礼也是可以的。”
郝瑟:“……”
这话,接不下去了。
再看这家伙,在瀑布的雾气里,一身白衣仙气飘飘,说着“男婚女嫁”的调侃话,神色坦然,一点也不脸红。
李汝应含笑道:“不考虑考虑吗?燕南也是很富饶的。银票不会比翊殿下少。”
郝瑟:“……”
这特么的,怎么又扯到景翊了。
“咳咳,”郝瑟转移话题,指指衣服,“我得回去了。”
说完,心里又发愁,这衣服已经脏了,还怎么回去啊,要被一路社死地围观吗?
还有,怎么避开景翊那家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