骠骑将军不得不带着御林军撤回,而管祭酒想要顶替都无能为力,只能和煦侍郎一同,眼睁睁地看着捆上了绳索的煦和被三清教众招摇过市地带走,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陛下怎么……唉。”
“怕是太后那边的问题,陛下到底还是招架不住。”煦侍郎面无表情地说完,也顾不上与他一同抱怨了,衣袖一拂,拔腿便走。若是煦和真的保不住了,他还得重整旗鼓,不能让何尚书趁这个机会把他也牵连进去。
他想着,朝何尚书率领的队伍瞟了一眼,发现何尚书已经回去了,只留下何碧成代为坐镇。一众人等看起来很满意,还假模假式地对他拱手示意。
管祭酒也待不下去了,打算进宫面见皇上。
于是聚集了一天的人群很快便散了,格物司门前恢复了以往的冷清,除了空气里挥之不去的三清教众身上的药味儿好像什么都没有留下。
薛谦和赵玄也被一并带到了总坛,与煦和一同关押了起来。
但是在神庙里接受审判的只有被视为罪魁祸首的煦和一个人。
国师也觉着活人祭祀这种事情有点残酷,杀一个吓唬吓唬其他的也就够了,没必要搞得太血腥。
于是煦和再一次被带到了由二十四名护法共同进行审判的圣殿,只不过这一次是被绑进来的,护法们的决议也惊人的一致,都认为他有罪,应当被惩处祭天。
长明灯火黯淡,神庙中的氛围诡谲幽森。煦和虽然跪在地上,却倔强地抬着头,目光灼灼地以蔑视的姿态睨着殿上众人,不屑道:“你们就算杀了我,也不可能永远蒙骗世人。我可以牺牲,但真理无法毁灭。”
在三清教去格物司搜剿之前,他就已经将所有研究笔记和部分珍贵的成果都委托管祭酒妥善藏好了,这些东西远比比他一个人的性命重要。
所以三清教教众除了赵玄那堆稀奇古怪的制品和许靖正在进行嫁接实验的植物外,只搜到了一些无关紧要的矿石原料和它们研成的粉末。
为了审出他们还用邪术做了什么东西,免不了对三人进行了一番拷打。因此煦和被押进神庙的时候衣衫破烂,露出了内里的肌肤上显而易见的鞭痕,冷峻的面容也沾染了血污,配上凌厉的视线格外吓人。
素帛看在眼里,觉得唏嘘不已,一个劲儿地给他使眼色,让他说话注意分寸,在国师和护法面前服个软,说不定还能有点转机。
煦和看到了,也领会了她的意图,但是自己觉得没有意义。国师终归是希望他死的。不死怎么能让世人看到胆敢挑战三清教权威的下场?就算不让别人看,也得让皇上看不是?
因而自始至终都摆出了桀骜不驯的姿态,甚至仰天大笑,嘲弄他们的虚伪与愚昧。
对此,国师大概是觉得反正他也嘚瑟不了几时了,倒是也不恼,只当做猎物的垂死挣扎,看着笑话,便叫人把他押了回去,而后转而问素帛,祭祀的准备工作进行得怎么样了。
素帛抿着唇,表示:“禀告尊师,弟子实在做不了。”
“做不了?”国师声调一扬,“为何?”
“我……“素帛斟酌半晌,才突然屈膝一跪,道,“弟子觉得活祭实在太过残忍,而且煦公子并无什么大错,至少想为民求雨,助百信脱离苦海的初衷是好的,还望尊师看在情有可原的份上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