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竞觉得岳时行变化确实有点大,像是他进去一趟,刺激却全应在了岳时行身上一样。他将嘴巴抿成一条线,不说话,怕他再附和一下,岳时行情绪更激动了。
“以后你就是潮声日报社的副社长。”岳时行隔着一张办公桌将手摁到他肩上,“我这就叫人去给你重新印名片,你把办公桌搬到我办公室来……先将就一下,你自己的新办公室我这就派人收拾。”
谈竞没有拒绝的机会,因为岳时行说完,立刻转过身面向大家,用力拍了拍手,大声道:“诸位,以后谈竞记者就是本社副社长,诸位有什么异议吗?”
诸位当然没有异议,并且纷纷鼓掌欢呼起来。经此一难,谈竞的声望已经在报社内达到姐姐——虽然他们隐去了针砭时弊的外表,可内心依然是铁肩辣手无冕之王。
谈竞不得不起身向欢呼的人群鞠躬致谢,岳时行笑着让到一边,鼓动道:“谈副社长给我们讲两句吧。”
他带头鼓掌,底下人纷纷跟着拍手,谈竞让了几次,见实在让不过了,才开口道:“多谢社长,多谢诸位抬爱。鄙人这个副社长之位受之有愧,纯属大难不死的安慰奖,所以也不好摆什么副社长的架子,更不能真的被人当领导看了,只能说日后尽力维系,不给本社丢人……谢谢各位。”
他们又开始鼓掌,一位编辑还喊:“那么今晚我们不如聚一餐,一来为惜疆压惊,二来恭贺谈副社长升职。”
编辑记者们纷纷应和,照着以前的便利开始凑钱去订馆子,岳时行将他们拦住,道:“今日我来做东,我宴请诸位。”
人群里一个女记者娇声发笑:“既然是社长买单,那我们可要吃好馆子。”
立刻有人应和:“对对对,去新美都……哎呀,不行,还是去凯瑟琳西餐厅。”
岳时行故作震惊:“当我什么都没说!你们凑钱吧,我也掏五块。”
编辑记者们跟岳时行嘻嘻哈哈地玩闹,谈竞立在一边,微笑着看着这些人,外面自是腥风血雨,还好此处尚能轻松玩笑。
他轻轻舒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铝制烟盒,抽出一支香烟来,用力吸了一口。
桌上摊着一份《潮声日报》,翻在最上面的一页是那篇育贤学院的报道,前半篇是他写的,一字未改,后半篇是岳时行补上的,行文习惯、语言风格、叙述方式等等跟他一模一样,同一篇文章的两只人手,一点都看不出来。
谈竞喷出一团青色的烟雾,再度拿起那份报纸,抖一抖展开,又将那篇文章读了一遍。
岳时行现在已经不写稿了,但这么一看,他笔头上的功夫倒是一点都没放下。
谈竞升职的消息印在新一期的报纸上,头版里的一个小方块,只有寥寥一句话,“谈竞先生自即日荣任我社副社长”,底下附一张他的相片,丰神俊朗,看起来意气风发。
小野美黛给他写了一张卡片聊做庆贺,而栖川旬则直接送他一支万宝路的金笔。他吸了栖川旬桌上的墨水,用栖川旬办公室的纸张,在栖川旬的办公桌上,试用栖川旬送的金笔。这支笔除了产地不是日本,其它无一丝一毫不跟日本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