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着柏珩因为他跟家里人闹翻,和他同居半年多,现在除了他这里没有其它去处,总不能把人丢下孤零零的过年,再加上贺聆的父母已经知道柏珩的存在,一寻思,决定把柏珩一起带回家。
如果他没有在决定好那天收到戚树乔的短信的话。
年二十五,贺聆开完今年的最后一场会议,和同事小聚了一餐,又互相提前拜年,算是结束了一年的工作。
从烤肉店出来,下起了小雪,贺聆不抗冻,匆匆跟同事告别,钻进了车里。
他打算回去后亲自跟柏珩说带他回家过年的消息,甚至可以想象得到柏珩是怎样的欣喜表情,可偏偏就是这么巧合,他刚把车停好,人甚至还没有出去,手机就传来了声响。
他下意识地拿出来查看,看清发信人的姓名时,神情微怔——戚树乔,这个久违的名字猝然钻进他眼里,将他一瞬间拽到二十岁那年的夏天。
礼堂乌泱泱的全是人,十来台空调高速运转都驱赶不去盛夏的闷热,而他坐在礼堂的后排,仰望着作为优秀毕业生被邀请回校演讲的青年,只是一眼,就让他飞蛾扑火地奔向那座巍峨不可攀的高山。
他那时太年轻,还学不会完美地隐藏自己的欲望,接近、暧昧、告白,以为自己能拿下人人仰视的高岭之花,却没想到,戚树乔将他的小伎俩都看在眼里,在他表白后,笑着拆穿他的拙计。
将近七年过去,他都无法忘记戚树乔说的每一个字。
戚树乔说,“小贺,你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都很符合我的择偶标准,但是想让人喜欢你,最重要的条件却绝非这些。”
他不明白,只有被拒绝后的挫败,“那是什么?”
“真诚,”戚树乔的眼睛是浅褐色的,认真注视着每一个人时,温柔得能让人忘记世间的烦忧,他不常笑,但那次却笑了,“你不够真诚,所以我不能接受你。”
他为了能得到戚树乔的青睐,费尽心思打听戚树乔方方面面的喜好,将自己打造成戚树乔最喜欢的模样,最终只换来戚树乔的一句不够真诚。
年轻的贺聆只有被拒绝的无限羞恼,还因此消沉了两个月。
那是他这些年来主动出击唯一一次失手,至今想来都无法释怀。
可是现在的贺聆回过头去品味戚树乔的话却觉得并非没有道理,他总是这样,因为色相对一个人动心,想方设法地靠近、夺取、再抛弃,可只有戚树乔一个人明明白白地戳穿他的恶劣。
后来他把爱情当成人生调味剂,也就更加不把真诚两个字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