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幼虫之歌与情绪传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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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痛苦地活着和痛快地死去之间,爱丽丝最终选择了降智。
但在佩戴上[幼虫之歌]之前,她瞥见游戏界面的侧边一个很小的、像是一扇画廊大门的图标,名为[苦痛之路]。
她进入其中,原本摆在床头滴答作响的石英钟、轰鸣的空调机箱、以及窗外仍未停止的风雪——此世之中正在运动的一切,都仿佛被一只手按下了暂停键——安静了下来。
空气中突然出现了像是拼图碎片之间的缝隙,嵌在碎片上的图案忽然像墙皮一般剥落,露出内里的纯白。
悠长伤感的音乐如同溪水从纯白的长廊中流淌而出,银灰色的植株,像是水银中伸出的叶开出的花,随着乐声轻轻摇曳。
[pathofpain]
[苦痛之路]
怎么玄玄乎乎的……
爱丽丝步入其中,一本书忽然出现在她手中。翻开后,里面收录了她到目前为止接触过的游戏人物、道具、地图场景,却唯独没有游戏背景介绍,一个字都没有。
这破游戏真的打算让她自己探索这个世界吗?!
就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那样?!
深度沉浸滚出游戏界!!!
爱丽丝在心中发表完过激发言,一边深呼吸,一边视线自长廊两边纯白到刺眼的墙面上逡巡而过。
这里高高低低地挂着大大小小的精美画框,但绝大部分都是空的。只有距离门口最近的地方,挂着一副。
画中有个小女孩虚弱地将自己团成一团,蜷缩在一扇透出红光的门前,纷飞的雪花绕开她的身体,像一个茧似的将她包裹在画面的最中间。
画框下方的铭牌上印刻着画的名字[风雪夜]
挺好。
爱丽丝想,看个cg跟逛画展一样,有格调,有品位。
但无论是刚才的枪也好,还是这条充满不合时宜的艺术气息的长廊也好。这些真的是楠雄a梦的手笔吗?
爱丽丝脑子里蹦出了另一个脑袋上戳着一根棒棒糖的、无比欠揍的人。
……算了,等打完游戏再说。
她退出[苦痛之路],被剥落的拼图再次复原,不应该存在的世界之隙填补回原样。
爱丽丝戴上[幼虫之歌],把踢开的被子重新盖回身上,决定一面在脑子里把《资本论》《君主论》《社会契约论》按顺序过了一遍,一面试图在此过程中及时发现自己身心的变化。
结果没过一会儿,她脑袋一歪,睡着了。
与此同时,吠舞罗一楼。
“让八田他们带着照片在附近问过了,没人见过那孩子。”
草薙出云掸了掸指尖,一簇火苗掠过他手中的香烟:“监控也查了,镜头结冰一路基本没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游乐园的监控呢?也没有?”十束多多良扇开飘到面前的烟。
“没有。那家游乐园今年上半年就因为所属公司宣布破产重组暂停营业了,所有设施都不再对外开放,现在唯一的剩余价值就是周边小孩子会跑去占用空地玩躲避球。”
“现在怎么办?尊。”草薙吸了口烟又悠悠吐出,看向歪着身子半躺在沙发上的周防尊,“要把那孩子留下来么?还是找一家靠谱的人送过去?”
资本主义国家的孤儿院可不会是什么好地方。
领养的流程太长、手续太多、费用太高都只能算小巫,曾经曝出过的猥亵丑闻才真的令人作呕。
草薙出云的提议让坐在沙发另一头的安娜露出期待的神色。
对于没什么表情的她而言,已经算是相当激动外放的表现。
“……”周防尊叼着支烟,一上一下地晃着,目光像是失焦了一般思考着什么。
最后他含糊地应了一声:“让她自己选吧,如果愿意留就留。”
“谢谢你!尊!”安娜扑过来抱了抱他。
他拎起安娜的后衣领,像拎起一只幼猫,把她放在自己膝头:“就那么开心吗?”
安娜点点头,一字一句说得认真:“想和爱丽丝,成为朋友。”
“安娜……”一旁的十束多多良一时之间心酸不已。
吠舞罗当然是很热闹的,可平常来来往往的都是些十几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吵架斗狠是家常便饭。安娜虽然不会被他们阵仗颇大的打闹吓到,但说到底,她也还是个小孩子啊!
这个年纪的孩子,谁不想有个年纪相仿的小伙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