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看到国库里只剩这么点,仓促困窘,我只能看到今后再有灾情战乱,宫里捉襟见肘,更是没得办法。”
他看得忧急,难过道:“不知道是都被贪官污吏们想法子败个干净,还是建鹿苑酒池给挥霍完了。”
治小家尚不易,治大国何其难!
解雪尘化成隼带他看过这一处的鄙陋了,这才循着妖气去宫庭旁侧的暗室里,去找那被囚在地下深处的紫竹妖。
原来两处并不在同一个地方。
国库在西南,暗库藏在正南。
两人隐了身形混过层层看守潜入深处,还没见着妖怪,已听见奇异的声音。
“噗通噗通噗通!!”
“噗噗噗!!”
“通——”
这声音又沉又重,像是有不少东西撞到一起,还夹杂着旁人的笑闹声。
“得了得了!又来!”
“哎,慢着点,可别砸着——”
蔺竹变回人身后伸了个懒腰,刚要迈步过去,被解雪尘牵了手腕按住,差点和一个看守迎面撞上。
两人寻声而去,恰好看到一幕奇景。
只见有一处凿了透光天井,十几张纸被绑缚在高处,上面用沾血狼毫写了许多行契文。
此刻那十几张淡白的纸,好似十几只一张一合的嘴,竟不住地往下吐着银粒元宝!
——还真就是这里!!
蔺竹再定睛看向地上,天井上十几张纸按着阵法贴出形状来,地下一并贴出对应阵型,又是十几张纸。
天上稀里哗啦不住地掉银子,地上也对应地吃了许多,偶尔吃到一半倏然闭口,登时有赤身裸体的小卒过去把骗来的银两称量登记,在三拨人的监管下装盒送交。
“他们不穿衣服,是不是那宰相怕夹带银钱出去?”
蔺竹看得皱眉,靠近了细瞧,有了怒意。
“都是些散碎银两,甚至还有好些铜钱——这样的绝户钱他们也敢要!”
富贵人家给的都是元宝,上头不仅有官印,形状也圆润饱满。
三五两的给,七八两的还。
等这些公子哥小媳妇们赌上瘾了,拿几十两几百两都投进去了,就倏然闭口不吐。
可骗了富家的大笔银两,还要骗农门小户的散碎银两,连铜钱都要贪去?!
小卒们昼夜倒班地清扫金银,累的满身大汗不说,还被好几拨人轮番盯着,只敢偷偷在脚趾缝里藏碎银。
如此也算是得了些巧,也清楚这些算是天大的便宜。
“尊士真有本事啊……借那混世魔尊的名头得了这么些钱!”
“光是我今天轮的这一班,就有八千多两,真像是做梦一样。”
“你才八千?我四哥今天半夜轮的值,光是扫地上的金叶子银票子都得有上万了!”
地牢里暗无天日,即便有稀疏的光漏下来,也像是在夜里。
看守监管的人枯坐着无聊,也纵容他们这么聊着。
细碎小银块藏了也就藏了,过他们这时免不了孝敬些钱,不往上报便是了。
天上噗通噗通地掉着钱,下头的人看了许多天都觉得稀奇。
“你说他们怎么不多弄点纸,就放这十几张?要是我发现天上的纸能掉钱,那肯定满街都给挂上!”
“你是不知道……这纸啊,是从一棵竹子身上剐的,要了它的命现在也只能有这么多。”
“那竹子可不得跟金鸡一般供着养着,等养肥了再多用它皮肉做些纸去?”
蔺竹掐了解雪尘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