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客气地朝那位姑娘拱手行礼,道:“早得了姑娘要来的消息,府里便早早有了准备,姑娘里面请。”
江总管站到旁边,给她让开路。
她的视线从乔世文的身上扫过,仅仅停留了一瞬,便抬脚往门内走。
好似她完全不认识乔世文这个人。
在这大冷的冬天,乔世文仿佛觉得有一盆冰水从他的头顶浇下,将他彻底浇了个透心凉,就在那位姑娘要踏进王府大门时,乔世文蓦地上前,唤了声:“六妹。”
然而,下一刻,他就被护卫给拦住。
他连那位姑娘的衣角都没有碰到一片。
那姑娘在狐疑中回头,一双凤眼黑白分明,她看着乔世文,问道:“你在叫我?”
乔世文在被冰冷从头顶浇下后又中了一箭,他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难以置信,道:“我当然是在叫你,难道这里除了你,还有别的什么人是我六妹?”
秋月低声在那姑娘的耳边解释:“这位是乔家三公子,乔世文。”
那姑娘恍然。
“原来是乔家的人,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乔泠鸢,”乔泠央冷觑着乔世文道,“怎么乔家的人还有脸来找我六姐?”
乔世文也觉得自己的脸皮挺厚的。
但现在他完全没心思去纠结自己的脸皮厚薄问题,他皱着眉头,一脸迷惑。
“你不是乔泠鸢,那你是谁?”
一股冷风灌过来,乔泠央捂着嘴,低头咳嗽了声,她没再理会乔世文,转身进了大门内。
护卫们也鱼贯进了去,走在最后的那个守卫又关上了门,将乔世文彻底隔绝在外,乔世文孤零零地站着,一脸呆若木鸡。
不是乔泠鸢,那就是乔泠央?
乔泠央?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她诈尸了?!
乔世文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烦躁地摸了摸他那没读过几本书的脑袋,完全想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乔世文带着满脑子疑惑回了二进的小院,一进门,见乔泠菲已经收完了线,将做好的鞋子放到了圆桌上,见他回来,她抬头道:“这么快就回来了,看来又没见到人。”
乔世文坐到木椅上,干涩地说:“我见到了。”
乔泠菲拧了拧眉。
她又听乔世文道:“但我见到的不是六妹,是七妹,是七妹乔泠央。”
乔泠菲沉默了片刻,说:“大白天的,你这是见鬼了?!”
“是她自己说的,她说她不是乔泠鸢,她说我认错人了,”乔世文努力地回忆着当时的场景,“而且江总管称她为姑娘,而不是王妃。”
“她和六妹长得一模一样。”乔世文补充。
乔泠菲又沉默了好一会儿,说:“你就没问到底怎么回事?”
乔世文摇头,“没来得及,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进了王府,我没跟进去。”
乔泠菲的脸色有些苍白。
她小时候和乔泠鸢、乔泠央不对付,如今她落难,也不知道那两姐妹作何感想,乔泠鸢应该不会再对她怎么样了,但乔泠央就不一定了。
“你别怕,三哥不会让她们伤害你。”乔世文道。
乔泠菲冷淡地笑了笑,“我现在一无所有,除了一条命,已没什么能让她们动手的地方了,她们若真想要我的命,我给她们就是。”
“别说这种胡话。”乔世文不赞同道。
乔泠菲没再说什么,但表情仍旧沉凝。
昭王府。
乔泠央住进了茶院。
她来之前,喜嬷嬷专程派人收拾了一遍院子,院子打扫得非常干净,喜嬷嬷还专程指了几个丫鬟给她使唤,屋里早早就烧起了炭火,十分暖和。
乔泠央坐到的临窗的大炕上,秋月拿了绒毯给她盖上,有丫鬟泡上热茶,乔泠央喝了口热茶,才觉得周身的寒气去了不少。
喜嬷嬷道:“老奴五日前就收到了王妃的信,说姑娘要来暂住,老奴便赶紧命人将这院子收拾出来,希望姑娘能住得舒服。”
乔泠央捂着帕子,轻轻咳嗽了声。
喜嬷嬷见她咳嗽,便道:“姑娘的药,秋月已经让人拿去煎了,姑娘稍等。”
乔泠央温温地点了点头。
喜嬷嬷望着她,表情很是复杂,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乔泠央许是看出了喜嬷嬷的心思,徐徐道:“嬷嬷想问六姐的事?”
喜嬷嬷点头。
“不瞒姑娘,王妃虽有来信,但并未说她现在身在何处,过得可好,她只说姑娘要来,让老奴好生安顿,老奴着实担心王妃,不知姑娘可知王妃现状?”
乔泠央摇头,“六姐在外行医,我上次见她,已是三个月前,我也不知她如今身在何处,六姐说我体弱多病,在外得不到最好的照顾,是以才让我来王府。”
她叹了口气,道:“抱歉,让嬷嬷失望了。”
喜嬷嬷当真是无比失望。
尧山一战,傅轮殒命,乔泠鸢被带回赣州,在赣州足足躺了一个月才勉强能下床走动,赣州山高路远,喜嬷嬷身子骨太老了,想去看看她,都不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