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思对出去闲逛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自从上次在那个村子里面吞了太多的阴气之后,左思的神情一直都恹恹的,成日里提不起精神来。
大宝问过陈明,陈明只是说左思是消化不良,等等一段时间,她便能缓过劲儿来。
虽是如此,大宝仍旧十分担心,见左思又躺在床上不动弹了,大宝急忙走了过去,关切地询问道:“小宝,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左思点了点头,有气无力地开口说道:“大宝,我好难受。”
说话间,左思感觉到胃里面一阵翻江倒海,她翻身趴倒在了床边儿,哇啦哇啦地吐了起来。
鬼已经没有实体,哪里还能吐出什么东西来,左思也不过是在干呕罢了。
她这种样子,大宝看着心疼不已,然而他什么都不懂,什么都帮不上忙,这种无力的感觉,让大宝觉得十分难受。
吐了好半天之后,左思感觉胃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泛了上来,她哇的一声吐了出来,这一次,她倒是吐出来一个东西来。
那是一个约摸巴掌大小的人,被左思从嘴里面吐出来之后,那人显然也懵了,他呆呆地站在那里,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将这像是人的缩小版的玩意儿吐出来之后,左思感觉舒服了许多,她扫了一眼那个玩意儿,并没有投注太多的注意力,她仰面躺在床上,整个人昏沉沉的,似乎要睡了过去。
见左思这个模样,大宝急忙将放在一旁的伞给拿了起来——为了方便大宝和左思进出,之前陈明早就已经将伞上面的符纸给揭了下来。
伞撑开之后,左思化作一道烟雾,没入了伞中,大宝将伞合了起来,抱在怀里,小心地护了起来。
那个被左思从嘴里面吐出来的东西,完完全全地被彻底忽视掉了。
拳头大小的人╯︵┻━┻,这个世界到底还有没有道理可讲?!!!
着人便是之前左思在张家宅子里面吞噬阴气的时候不小心吞入进去的那一个,他原本已经被阴气和怨气吞噬地失去了理智,疯狂地想要杀戮和报复。
可是不过刚刚才杀了一个人而已,他便倒霉催地碰上了左思这么一个怪胎,他的阴气和怨气全都被左思吸去了不说,就连他自己,也被左思给吞了下去。
若不是他的灵魂足够强大,这么长时间,他早已经被左思融合进了身体之中。
见房间里面的这两只鬼都当自己不存在,拳头大小的鬼愤怒之下,不停地伸展着自己的身子,很快地便变成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
小姑娘看起来不过五六岁,模样生得倒是挺好看的,憨头憨脑的样子,像是年画上的胖娃娃似的。
大宝看着这个小娃娃,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好半天之后,才从嘴里面挤出来几个字来:“你是谁?你从哪里来的?你也是明哥的鬼使么?”
小女娃:“......”
现在失了阴气和怨气之后,原本的厉鬼也只是一个普通的鬼物罢了,她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大宝,嘴里面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儿:“你睁大眼睛看清楚我是谁!我才不是什么狗屁鬼使!!!”
听到她说的话,大宝哦了一声,抱着伞继续沉默着,对她的来历没有任何的兴趣。
这个世界上,除了小宝,以及和小宝有关的事情之外,他对所有的事情全都不在意。
见大宝对她爱答不理的,小女娃瞬间暴怒了,她还以为自己是之前那个满身怨气的厉鬼,不管不顾地朝着大宝扑了过去。
大宝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弟弟,哪里会在意其它的,小女娃攻击的动作让大宝误以为她要对左思下手,他想也不想地抬起脚来,将小女娃给踹飞了出去。
他的力气极大,这一下子,没有任何的留手,现在已经是个普通鬼的小女娃哪里经得住他这么一击?
小女娃穿墙而过,飞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大宝皱着的眉头放了下来,他抱着装着左思的黄纸伞,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神情。
“小宝,哥哥永远都会保护你的。”
蔗姑是个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神婆,就连广州城的达官贵人们,都喜欢找她上门解决一些事情。
大户人家的讲究很多,由于后院都是些女眷,请男道士不放心,蔗姑这样的女神婆,正正好是他们想要的。
这次是广州城的秦员外家闹狐狸,那狐狸狡猾得紧,已经迷了秦员外家几个女眷,那些女眷整日里神思不属,心心念念想着的是一只狐狸,这样的事儿,秦员外怎么能忍?便派人请了蔗姑上门。
蔗姑倒是有几把刷子,去了没多久,便将闹狐狸的事情解决了,拿了秦员外封的红包之后,蔗姑离开了秦员外家。
天色已晚,今天回去怕是有些太迟了,蔗姑便选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这家客栈的价格不贵,里面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很合蔗姑的心意,她刚刚拿着行李进门,床铺还没有坐热乎,一个红不拉歪的东西便从窗户外面闯了进来。
蔗姑的脸色一变,立即从床上站了起来,她双手掐诀,飞快地念动着咒语,抬手便朝着地上躺着的那东西直打了过去。
原本挣扎着想要起来的小家伙挨了蔗姑的这么一击,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直到这个时候,蔗姑才看清楚,躺在地上的那是什么。
蔗姑的道术不错,她一眼便看出了躺在地上的那个小女娃的来路,蔗姑脸上的防备之色立即变了。
她抬起手来,啪的一下给了自己一巴掌,嘴里喃喃地念了两句:“造孽,真是造孽!”
眼见着地上的那个小女娃的魂魄开始变得透明了起来,蔗姑慌了神,她在转身去在自己的行李里面翻了起来。
将自己带来的行李翻了个底朝天之后,蔗姑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拿着一个拳头大小的泥娃娃来到了小女娃的身边。
将手中经过特殊加工的红绳一半儿绕在泥娃娃上面,另一半儿则在小女娃的手上面绕了几圈,确定绕紧了之后,蔗姑闭上眼睛开始念动咒语。
缠绕在两边的红绳开始发出淡淡的光芒,小女娃的身影化作一道流光,没入了那个泥娃娃的之中,原本看起来灰扑扑的泥娃娃似乎多了几分奇异的光彩。
蔗姑睁开眼睛,看到自己手上的泥娃娃的时候,脸上流露出欣喜之色。
“成了!”
她念叨了一句,将那个泥娃娃用红色的布裹了又裹,放进了自己的行李之中。
又做了一件好事儿,蔗姑的心情大好,甚至比在秦员外家得了那么多的红包还要开心。
她活动了一下身子,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走到了窗户旁边,将紧闭的窗户拉开,外面街道上那喧闹嘈杂的声音涌入了蔗姑的耳中,她的眉目舒展开来,四下看了看。
这么一看,倒是被她给看出问题来了,正对面的那间云来客栈怎么会有那么大的阴气存在?!
蔗姑的眼睛眯了起来,咬破食指,将鲜血涂在了眼睛上面,她掐指念诀,片刻之后,蔗姑睁开了眼睛,黑色的眼珠里面似有金色的流光闪过,她的目光穿透对面紧闭的窗户,隐约看到屋内的情景。
她看到一个穿着长袍马褂,带着瓜皮帽子的男鬼,他的怀里还抱着一把黄纸伞,伞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怨气一股一股地从那伞里面往外冒。
蔗姑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来,在想要看清楚,可是她的力量已经到了极致,根本无法支撑下去。
蔗姑收回了目光,撑着一旁的椅子缓缓坐了下去,想到自己刚刚看到的那一幕,蔗姑的心里面有些着急。
那么重的怨气,里面怕是一只厉鬼。
广州城虽然算不上什么太平地方,可是这里,却从来没有出现过像这样的厉鬼来,若是它闹将起来,怕是要弄出不少的麻烦来。
身为正统的道术传人,除魔卫道是他们正道人士应该做的事情,只是这一次的魔有点儿强悍,她一个人怕是有些罩不住。
思前想后,蔗姑的脑子里面灵光一现,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师兄!对,找师兄去!
他们那一门只有她和师兄两个人,师兄的能力更在她之上,以师兄的性格,遇到这种事情,绝对是义不容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