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第二二五章

只是在看到自家小妹妹那被汗水湿透了的头发时,葛磊心里面也有些不是滋味。

他定了定心神,上前一步极为自然地结果了了葛晶手里面的那个葫芦水瓢,从水缸里面舀了水朝着大铁锅里面倒。

看到葛磊的样子,葛晶急了。

“二蛋个哥,你身体还没有好,赶紧回床上躺着,这种事情我来做就成了,你说你在这里干什么?”

说着葛晶便跳起来抢葛磊手中的水瓢。

葛磊正巧舀了水准备往锅里面倒,葛晶闹这么一出,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防备,转身过来的时候便撞到了葛晶的身上。

葛晶被撞了个正着,身体往后退了两步,手无意识地挥舞着,却正好落在了铁锅沿上。

“啊!”

葛晶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声,葛磊看到她这样子,心中一慌,手中的水瓢掉在了地上。

“小晶子!”

葛磊喊了一声,两步跨到了葛晶的身边,一伸手将葛晶的手抓了过来。

就着灶膛冒出来的火光,他看到了葛晶的手心之中已经被烫出来一个红印子来。

葛晶疼的要命,眼泪刷刷刷地往下淌,可是她却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肯发出一点儿声音来。

这下子可是烫的不轻,葛磊都感觉到葛晶的身体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小孩子皮肤嫩,不过庄户家的孩子因为过早的开始劳作,几乎个个都是皮糙肉厚的,葛晶烫的这下子,若是换了个城市孩子来,怕是早就要起了水泡了。

像是这种烫伤的初期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冷水冲洗或者浸泡,尽快地给烫伤部位降温。

葛磊拉着葛晶来到了水缸旁边,他从地上捡起来那个水瓢,舀了水便朝这葛晶的受伤淋了过去。

这么一瓢一瓢地倒下去之后,她那烫伤的地方似乎稍稍好上了一些,葛磊仔细检查了一下,见她那处的皮肤只是比正常颜色要红上一些,并没有起泡,他便松了一口气。

“二蛋哥……”

直到最疼的劲儿过去了,葛晶才颤抖着喊了一声。

“小晶子乖,没事儿的,你先在这儿等着,二蛋哥去给你弄点儿要抹抹。”

说着葛磊便将葛晶带出了厨房,搬了个小木凳子放在了院子通风最好的地儿,交代了她老实呆着之后,葛磊便急匆匆地跑出了自家院子。

现在的天还没有黑透,葛磊就着天光在路边开始寻找了起来。

没一会儿的功夫,他便找到了他想要找的东西。

那是一簇簇开着紫色小花的草,叶子是锯齿状的,顶上的小花不过指甲盖大小,毛茸茸的十分漂亮。

这种草是红背叶,也就是农村人嘴里面的羊蹄草,这种村野里面随处可见的草也是一种草药,对烧伤烫伤非常管用。

葛磊估摸了一下用量,便薅了几株下来。

这种草药随处可见,并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由于鲜用和干用发挥的效果差不多,再加上这玩意儿几乎是四季常青,随时都能找的到,也犯不着采太多回去。

摘好了草药之后,葛磊便急匆匆地朝着家跑了过去。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她便听到了院子里面传出来的说话声。

“小晶子,这都几点了?你还不去厨房里面做饭?马上你爹和你哥哥姐姐就回来了,你这冷锅冷灶的,让他们回来吃什么?”

说话人的声音很熟悉,正是葛磊的老娘白珍珍。

此为防盗章小的时候由于葛青山从小到大给他们洗脑,那个时候也不觉得有啥不对的,不过活了大半辈子后又回到了小时候的葛磊心里面便有些不是滋味。

其实他娘倒也不是自私,只是她打小便是锦衣玉食的娇养着,虽然她长大了之后哥哥抽大烟把家里面偌大的家业全都给败光了,可是她还没有过苦日子呢,他爹便又把她给娶回了家。

他爹是把她娘给稀罕到了骨头缝里面去了,就连他自己都得排到后面去,更别提是这些孩子们了。

葛磊收回了那乱七八糟的思绪,倒扣了一个碗在锅底,之后又将调好的盛了鸡蛋液的碗摞在了上面。

弄好了之后盖上锅盖再焖上十分钟也就成了。

灶膛里面的火暗了下去,葛磊又抓了一把稻草塞进了灶膛里面去。

一只黑色的虫子从稻草垛里面钻了出来爬到了葛磊的手上,他将手缩了回来,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一张,便将那只足有硬币大的虫子抓在了手里面。

那只虫子的被抓住了之后,长长的脚挥舞着,却怎么都没有办法逃离出葛磊手指的桎梏。

葛磊低头看了一眼,认出了手上这是什么东西。

这东西是土鳖虫,也是一味中药,有破血淤,续筋骨的效用,多用于骨折之类的病症。

这东西说珍贵也珍贵,说不珍贵也不珍贵,土鳖虫喜欢那种阴暗潮湿的地方,基本上农村家里面堆放着的稻草垛子里面都能找到它们的踪迹。

葛磊只是看了一眼,也就没有了兴趣,顺手一扔,那黑色的虫子便抛出了一条弧线,落入了草垛里面去,它小小瘪瘪的身体顺着草垛子的缝隙钻了进去,很快也就不见了踪迹。

他将手指在身上蹭了蹭,目光又落在了灶膛之中。

此时正是夏季,哪怕是他身上只穿了个裤头衬衫,被这热浪一烤,也有些受不住了,他被烤的有些口干舌燥,用水瓢舀了一瓢水咕嘟嘟地灌了下去。

这个年月哪里有什么自来水,他们家里面喝着的水都是水井里面打上来的水。

像是这些水井里面打上来的水碱性大,喝到嘴里面的时候有一种很奇怪的味道,这让喝了几十年自来水的葛磊有些不太习惯。

不过不习惯也只能习惯,他已经回到了自己小时候,想要过上喝自来水的日子,还得有十来年的时间。

将水瓢放进了水缸里面,葛磊看了一眼灶台。

白色的水蒸气从木质的锅盖缝隙弥漫而出,没一会儿的功夫大半个厨房都已经陷入了烟雾缭绕之中。

一股淡淡的香气在空气之中萦绕开来,虽然是刚刚吃过了饭,不过葛磊肚子里面的馋虫仍旧是被勾了出来,他伸出手揉了揉自己作乱的肚子,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也是那□□时候饿出来的毛病,哪怕是刚刚吃过,可是再有吃的放到跟前,仍旧是有些忍受不住。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葛磊将灶膛之中的火给熄灭了,不过他并没有将锅盖揭开,又闷了一会儿之后方才将盖子揭开,然后他拿着抹布垫着,将蒸好了的鸡蛋从锅里面给端了出来。

等到稍稍放凉了一些之后,葛磊便拿着个盘垫在碗下面,端着蒸好的鸡蛋送到了东屋那边儿去。

东屋分为内外两间,外面就是客厅,里间才是睡觉的地方。

客厅里面的黑黢黢的,昏黄的灯光从客厅和卧室之间的门帘缝隙之中透了出来,葛磊听见了白珍珍正和葛青山说着话,那娇滴滴的语气听的人头皮直发麻。

“青山,人家肚子不舒服,你说我是不是吃坏东西了,怎滴老是觉得反胃呢?我晌午的时候还吐了,可难受呢。”

“你今儿吐了?那你怎不早说呢?”

“人家怎么早说呢?你不是在地里面干活儿,人心疼你,见你辛苦,能忍的我也就忍了。”

“珍儿,你真好,能娶了你当老婆,我可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站在客厅里面的葛磊将自己父母的说话声听了个全儿,他就算是想退也退不出去了,低头看了一眼手里面端着的鸡蛋羹,葛磊估摸着要是再等会儿凉了白珍珍未必肯在吃了,他便定了定神,扬声喊了一句。

“爹,鸡蛋羹我弄好了,我来给你们送进去可成?”

门里面的声音停顿了片刻,过了一会儿之后,葛青山的声音便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