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之后,白珍珍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慢吞吞地朝着东屋去了。
现在天儿还早得很,她还没有睡够呢,得赶紧回去睡一会儿。
白珍珍走了之后,房间里面就只剩下了葛磊和葛晶两个人,自己刚刚闹了个大乌龙,葛晶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两只手搅在一起,有些不安地看着坐在那里的葛磊。
“二蛋哥,我不是故意的,你可别怪我……”
葛晶说着,声音弱了下去,整个人就像是个受惊的小兔子似的。
看着这个样子的葛晶,葛磊的神情有些恍惚,不过很快便又恢复了正常,他从床上下来,走到了葛晶的身边,看着这个比自己稍稍矮了一点儿的小妹妹,葛磊伸出手抱住了她。
“小晶子,二蛋哥不怪你,你别难过,二蛋哥不怪你……”
怀中抱着的小人身上传来了阵阵暖意,这真实的触感让葛磊那不安的心安定了下来。
他头一次开始庆幸,庆幸老天爷让他回到了过去,回到了那件不可挽回的事情还没有发生之前。
这一次,他不会在像是上一次那么混蛋了,这一次他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小妹妹,让她平安地长大成人。
激动之下葛磊用的力气有些大了,葛晶被他抱得有些难受,便伸出手搡了搡他。
“二蛋哥,你别抱我了,我给你卧了鸡蛋,加了红糖,可好吃咧,你赶紧吃,要不然凉了的话可就不好吃咧。”
听到了葛晶的话之后,葛磊回过神来,他放开了葛晶,看着小妹妹那亮晶晶的像是黑葡萄一样的眼睛,他不由得笑了起来。
“成,二蛋哥已经很久没有吃过小晶子卧的鸡蛋了,今儿我得好好尝尝。”
“哥,你说啥嘞,你哪有很久没有吃我给你卧的鸡蛋了?前两天咱们不是还偷偷拿了娘的鸡蛋了么?你难道是忘了么?”
葛磊:“……”
五十多年前发生的事儿他哪里还能记得那么清楚?
他是真的忘记了。
“好咧,咱吃鸡蛋吧,可别再说了,要给娘听到了,咱们可就得挨揍嘞……”
“我身上难受,睡不着。”
葛磊如实说道,他也没有撒谎,出了汗之后他的身上黏黏腻腻的,如果不洗个澡的话,他根本就睡不着。
其实在葛磊小时候,他根本就没有这么多的穷讲究,那个时候,家里面根本就没有自来水,吃的喝的用的水都是从村里面的水井之中打来的。
家里面的水缸有一人高,灌满的话得挑着扁担来回四五次,烧水的话得要用柴,捡柴劈柴也很累人,葛磊也不是什么勤快的人,洗澡这么麻烦,所以他也就懒得去洗,哪怕是在夏天,他也常常是四五天的时间都不会洗澡,最后直到臭得他老娘实在看不过去了,他才会勉勉强强洗一次澡。
但是现在的葛磊并不是小时候的他,现在的他已经过了四十几年干净日子,现在自然也就变得讲究了起来。
此为防盗章“他三婶儿,不过是个小娃娃,你看你说的是什么话?”
郝翠珍在家里面杵攮(chunang)自己家的孩子惯了,这一时间嘴上没把门儿的,就这么把心里面想说的话给冒了出来,眼见着葛青山似乎有些不快,郝翠珍立马抬起手来,轻轻地在自己的脸上拍了一下。
“啊呀,青山兄弟,你看你嫂子这张嘴,我真不是故意的,你看我也没个文化,也就是这大咧咧的性格,我有口无心,有口无心,你可别和我计较。”
这好话赖话她都说了,葛青山似乎也不好在说些什么了,只是皱起的眉头仍旧没有舒展的迹象。
郝翠珍暗自骂了一声葛青山小气,可是这面上却仍旧摆出了一副笑嘻嘻的样子。
“青山兄弟,这事儿咱就不说了,你看你大侄儿吃的药……”
说来这郝翠珍也好笑的紧,明明刚刚才把人给得罪了,结果转过脸儿来却又想着占便宜,这脸皮也是厚的没边儿了。
葛青山也不是傻子,自然也听出来了郝翠珍话里面的那些意思,他虽然是个老好人,可也不是没有自己计较的,听明白了她的意思之后,脸上的表情便变得更加难看了。
只是他向来不会拒绝人,这些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正当他皱着眉头想着的时候,郝翠珍又一次开口说道:“青山兄弟,你这是咋地啦?该不能是不想给咱们药吃吧?唉,你也知道,俺们家的日子没有你家的日子过的好,你堂哥就是个土里刨食的农民,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这些药钱伦理说是要给你,可是咱们家里面不是困难吗?你看你家里面的日子过得这么好,你是医生,弟妹又是能给人接生的,要我说这十里八村的没有一家子能有你家的日子过得好的,不过是两药要而已,也要不了多少钱,你还是医院里面的正式工,要是拿药的话肯定会有优惠的,你大侄儿的病也快好的,只要在吃点儿药就成了,你该不能连这么一点儿药都舍不得吧?”
要说这郝翠珍在占便宜这方面也是个人才,别看她没有文化,想要占便宜坑人的时候说话也是一套一套的。
先前她还是暗示,可是到了现在已经开始明着讨要了,要说先前葛青山还能当做没有听懂的样子,可是现在他却不能在这么做了。
正当葛青山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葛磊却再一次开口截断了葛青山的话。
当一个好人并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关键的问题是当一个好人可以,却不能成为一个烂好人,从自己身上割肉去补贴别人家的事儿更是万万做不得。
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你给他们喝汤,他们却恨不能把你的肉都吃了,别说感激了,不在背后说你是傻子就是人家心善了。
上辈子的时候葛青山因为这烂好人的脾气吃了不少的亏,开始的时候人家或许还会有感激的情绪存在着,可是到了后来,就都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先前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他改变不了,可是现在既然他见着了,那自然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毕竟在这一九六五年的时候,人人家过的都不容易,他们并不是什么富户,若是人人都像是郝翠珍这样子来占便宜,他们家的日子也就不要过了。
“三婶,你看你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专门来占我们家便宜呢。”
郝翠珍想要开口说些什么话,可是却被葛磊给截住了话头,他根本就没有打算让郝翠珍能再开口说话。
“三婶,你只是看见了我爹上班儿,我娘给人接生,你就觉得我们家日子过得好,可是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家的孩子也多啊?我们家的兄弟姐妹加起来可有七个人啊,而且都是半大不小的孩子,有道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更何况我们家还这么多半大小子?”
“你说我爹在医院里面拿药便宜,能拿到内部价,你这话可就说错了,那医院可是公家的,药房的药都是明码标价的,就算是我爹是医生,去拿钱也得照价给钱。”
“大海哥得的是痄腮吧?我记得这种病得喝小柴胡汤,这一副药算下来恐怕得七八毛钱,两副就得一块多钱,你该不会是想让我爹来掏这个钱吧?”
郝翠珍哪里想到葛磊竟然把话说的这么明白,她的脸忽青忽白的,却仍旧强忍着脾气说道:“你看看你这屁蛋孩子说什么呢?大人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儿,去去去,赶紧一边儿去,可别来这里添乱了。”
葛磊并没有如她所愿的离开,而是继续说道:“三婶,你不愿意花钱也成,反正你不是说了大海哥都快好了吗?这样吧,你去弄点儿鲜蒲公英或者是鲜马齿苋,要不然鲜仙人掌也成,把这些东西全都捣烂了糊在患处,一天两次,估计过了没几天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