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除了张棠,居然还有五个人超过了他,比他考得好。
王甄很想说县试有黑幕,但他的理智让他忍住了。
忽然间听见看榜人群里有人惊呼道:“排名前二十名的,除了个别学子,好像大部分全都是杨氏私塾的学生!”
王甄下意识朝榜上名字看去,他之前只看自己前面的名字,现在连带着把后面的名字也看了一遍,然后发现确实几乎都是他认识的杨氏私塾的学生。
若是一个两个学生成绩好,还能说是先生和学生互相成就。但现在所有学生都发挥这么好,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先生厉害。
王甄想到杨安桦,心跳都加快了不少,表情复杂难言。
“哈哈,张棠,你果然考中了案首。”
“同喜同喜,你不也是第二名吗?”
“大家都考得不错,跟平时在私塾里的排名差不多。”
……
王甄闻声望去,看见一群杨氏私塾的学生聚集在一起畅快的谈论着自己的县试成绩,他沉默的转身离去了。
王甄回到家中,王家人得知他考中了县试第七名,纷纷喜悦不已。
他们可是很清楚科举考试难度的,隔房的王五叔不就是只在县试考了个吊车尾,然后死活过不了府试,连个童生名分都拿不到。
王甄县试就考了第七名,那么通过府试的几率就很大了,一个童生稳稳到手。再加把劲通过院试,就能得到秀才功名了,成为一个真正的读书人,他们王家在王甄身上的投资也能很快就所回报。
王家人喜悦激动不已,却见王甄脸色不怎么高兴,王甄娘问他:“六蛋,你咋不高兴呢?这么大的喜事呢,咱们得告诉所有人,让大家都高兴高兴。”
王甄没说张棠考了第一名,他只道:“只是过了县试而已,别太张扬,等考中了秀才功名再出去宣扬也不迟。现在我得继续为府试做准备,你们不要来打扰我了。”
说完,他就继续一头钻进屋子里看书。
如果说只考了第七名的王甄是心里不舒服的话,那么王甄那些被他忽悠着参加这一届县试的同窗们,就全都对王甄产生了极大的不满。
因为他们都落榜了。
他们的水平本来就很平庸,属于那种参加县试的考生不多,竞争不大,就能排个中下名次。
结果这次县试有安桦教的二十多个学生一起参加县试,几乎前二十名都被他们占据了,顿时就把他们这些中下水平的考生给挤得上不了榜了。
王甄的这些同窗们家境不算富裕,花了好几两银子报名参加县试,请徐秀才为他们作保,结果折腾一场却是落榜的结局?他们怎么甘心?
一个个就恨上了鼓动他们参加这届县试的王甄,即使是水平不行怎么样都考不过的学生,也把自己的无能平庸归罪于王甄。
他们认为如果不是王甄忽悠他们跟杨氏私塾的学生硬刚,避开这一届,等下一届县试,肯定能多出二十多个名额,说不定他们就能上榜了。
怨恨归怨恨,这群人也是怂货,不敢直接上门来找王甄算账,因为王甄考中了,名次还很不错,说不定将来就是他们高攀不上的有功名的读书人了。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在背后给王甄使一些不大不小的绊子。
比如帮王甄宣扬他在县试之前扬言要拿下案首碾压杨氏私塾学生让杨先生后悔赶走他的豪言壮语。
放狠话谁都会,放完狠话谁输谁尴尬。
放言要碾压杨氏私塾学生的王甄,现在被杨氏私塾的六个学生碾压了,现在他就陷入了一个很尴尬的境地。
又有人旧事重提,谈起几年前王甄背后造谣中伤张棠还死不承认的往事。
如今县试成绩一出来,张棠成绩碾压王甄,曾经对王甄的狡辩之辞半信半疑的人们如今彻底不信了:“张二少爷可是案首,王甄才考了第七名,张二少爷怎么可能会因为嫉妒王甄故意算计赶走他?肯定是王甄狡辩说谎……”
等王甄知道流言的时候,他的名声已经更坏了。
当年他造的谣,如今都反噬到他身上了。
王甄无权无势,又被同窗排挤孤立了,也根本不知道同窗在背后传的流言,吃了个暗亏,坑得他心情极差,复习的时候都专心不起来。
于是等到府试的时候,王甄的名次连前十都没进去,只考了第十二名。
这个成绩对一个普通农家子来说已经是非常不错了,但对上辈子拿下小三元的王甄而言,就是耻辱。
尤其是还有一个又考了案首的张棠作对比,他简直是要被钉在耻辱柱上了。
这个时候就连王甄自己都后悔不该不听徐秀才的话,他应该跟张棠错开的,不该与张棠参加同一届科举的,这种对比简直太惨烈了。
明明他比张棠还小上三岁,但却无人提起这个年龄差距,拿他跟比他年龄大比他家境好的张棠做比较,实在是可恶至极。
王甄虽然心中愤恨,但他还是稳住了,并没有因为外界的一些风言风语就放弃科举,因为他不想一辈子做一个普通百姓,他要往上爬,爬到高处再回头来报复这些对不起他的人。
杨家算什么?张家算什么?县试府试的案首算什么?就算是科举的状元也不算什么!
状元三年就出一个,但真正能站在朝堂权势巅峰的状元郎有几个?
一时的胜利不算什么,笑到最后的人才能笑得最好。
王甄调整心态之后,就不再为张棠名次超过他而愤怒不平,影响自己的考试心态了。
很快迎来了院试,院试要去府城参加,一路上的花费不菲,王家拿不出这一笔赶考银子,几乎要卖田地的时候,梨花村的村民们主动凑钱给王甄当路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