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护犊子似的。
宁宁把那句“你说的爹爹,是不是就是你自己”憋了回去,假装四处看风景。
所有人都在帮孟姑娘捂住马甲,哪成想她居然是辆自爆卡车,带着炸.弹和火.『药』就吭哧吭哧上了路,当场表演一局我杀我自己。
孟佳期被这群人折腾得脑袋一片浆糊,这会儿急得厉害,又看出他们脸上不对劲的神『色』,当即咬了咬牙,大声喊道:“你们不信我?我真的是一只好人!”
一只,好人。
草,以前当狐狸的时候说顺口了。
自爆卡车砰砰砰地开,她本以为之前那句话是一切的结尾,没料到居然只是个开头。
孟佳期:……
宁宁:……
孟佳期:“呵。”
孟佳期:“我是不是暴『露』了?”
宁宁看她神『色』不对劲,像是受了什么刺激,斟酌一会儿后出言安慰:“孟姑娘,你也别太伤心,其实你演技还是挺好的,我们都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谁料对方状若痴呆地愣了愣,居然从嘴角勾起一个疯狂上扬的弧度,用快要破音的声线将她打断:“伤心?谁说我伤心了!”
她说着嘿嘿哈哈笑起来,说不清笑声里究竟是癫狂的喜悦还是泫然泪下的心酸:“噫,好,我暴『露』了!哈哈哈哈哈哈老娘终于暴『露』了!”
普天同庆,敲锣打鼓,世上竟有如此天大的好事!
她终于不用再虚与委蛇地待在这伙人身边啦!去他的落难小白花,去他的卧底,以前她没得选,现在她只想当一个坏人哈哈哈哈哈!
宁宁欲言又止,与身旁的大师姐交换一个眼『色』。
孟佳期浑身打冷颤,终于能毫无顾虑地说出那句藏在心底许久的话:“你们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不是人!”
“你!”她猛地扭头看向宁宁,面目狰狞,“刚见面就拿人质开刀,说什么‘人质死了赶快投降’,后来居然还让我一个弱女子充当肉盾,纯种人渣啊!”
宁宁:……
“还有你!”
孟佳期陡然一个转身,差点没呼吸上来,恶狠狠地瞪着郑薇绮:“你是有什么心理疾病吗?那玩意儿是人能做出来的东西?我呸!赶紧拿着它『自杀』吧白痴!还有,什么叫妆品腌入味了,老娘那是体香!”
郑薇绮:……
孟佳期怼得神清气爽,又看向另一边的贺知洲:“还有你!‘解剖结果显示死者死于解剖’?你那发育不良的脑瓜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秦川的仇老娘一定会好好记在心上,就算变成鬼了也不会放过你!你给我等着瞧吧!”
贺知洲:……
她最后看向裴寂。
裴寂面『色』不改,甚至冷冷挑了眉,颇有几分嘲弄与挑衅意味地与她对视。
孟佳期内心呵呵,神情僵硬地直接略过他。
“孟姑娘,”宁宁试探『性』地向前一步,“你还好吗?”
“什么‘孟姑娘’!”
孟佳期眉头一拧,用了宁死不屈的坚定语气:“快,叫我‘十恶不赦的『奸』细’!”
宁宁不敢多加刺激这位脆弱的神经,只得迟疑着眨眨眼睛,顺了她的意思软着声音说:“好、好。那个……你这十恶不赦的『奸』细。”
啊。
孟佳期听得如沐春风,深深吸了一口气。
天籁之音。
这七个字是多么弥足珍贵,她的世界花也香了草也绿了,一颗千疮百孔的心终于被缝合了。
“别说话。让我们用心来感受。”
孟佳期闭上双眼,咧嘴咧到嘴角抽筋:“我,孟佳期,就是十恶不赦的『奸』细。嘻嘻嘻。”
“救、救命啊。”
贺知洲听得头皮发麻,脚趾猛抠鞋底:“孟姑娘她被咱们折腾疯了?以她这副模样,分分钟就能演一场《咒怨》和《山村老尸》啊,伽椰子跟楚人美见了都要直呼内行。”
宁宁也有些担心,思索片刻后又靠近她一步,加大音量出声:“孟姑娘,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孟佳期神情恍惚地扭过头,眼看着宁宁拿出储物袋,从里面掏出了什么东西。
白花花的一团,带了点轻微的粉『色』,长长两条,像是兔子的耳朵。
等等。
兔子?
一只白白胖胖的大兔子从储物袋里窜出来,因为被宁宁抓着耳朵,只能四肢胡『乱』扑腾地晃来晃去。
一边扭,一边作揖状大喊大叫,粗壮的男声响彻街道:“大哥大姐过年好!兔兔在这里给各位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希望哥哥姐姐们让兔兔回家家,兔兔真的好怕怕——”
兔子说到这儿,便瞪大眼睛陡然呆住,满脸不敢置信地与孟佳期遥遥相望。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
两个十恶不赦的反派细作无语凝噎,眼底尽是沧桑。末了不约而同地一起出声,凄惨之程度,堪比两岸猿声啼不住。
——“川儿啊!”
——“期子姐!”
冷风瑟瑟,勾起女人的青丝如瀑,以及兔子『乱』蓬蓬的白『毛』。
一人一兔,相顾无言,只有眼泪像两行挂着的兰州拉面,哗啦啦流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