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柳纭娘面色一言难尽。
唐老爷说不清她的想法,肃然警告:“我有打听过花青腹中的孩子,一切安好。你们都是我的血脉,我不会厚此薄彼,到时分成三份,你们一人取三成。”
听到他提及花青腹中孩子和分家财,唐夫人又忍不住发疯:“这两个贱种怎么配合郡王妃相提并论?唐家的所有都该是郡王妃的……”
唐老爷飞快道:“那是我唐府的东西,不是你的,我想给谁就给谁。”他又看向柳纭娘,叹口气:“其实应该给家里的男丁多一份,让他将唐府传承下去。”
“男丁?”柳纭娘笑容意味深长:“难道你背着夫人还生下了其他孩子?”
唐老爷肃然:“花青腹中孩子还未出生,我有让人算过,九成九的可能是个男丁。”
柳纭娘一拍额头,恍然道:“听你们东拉西扯,我险些把正事给忘了,今日我到这里,一来是探望你,二来,就是想告诉你一个噩耗。”
唐老爷见她唇边带笑,心下一惊:“难道是花青腹中的孩子出了事?”
唐夫人期待地看了过来,哈哈大笑:“本就不该存在的孽种,死了更好!”
“不是。”柳纭娘淡然。
唐夫人笑声像是被扼住了似的,狠狠瞪着柳纭娘:“一个小丫鬟而已,你对付不了吗?难道你甘愿将唐府的三成家财拱手送人?听我的,把那个贱种弄死,你不想牵连自己名声,法子有很多,我可以教你……”
唐老爷满心担忧,见妻子喋喋不休,恼怒地捡了一把稻草扔过去,怒斥:“你给我住口。”
柳纭娘闲闲道:“今天初一,本来是我看唐家铺子账本的日子。你身边的唐林管事跟我说,发现花青姑娘和一个小管事过从甚密,我叫来人一查,才知道二人早已私定终身。只是府中事情太多,才没能禀报主子成亲。刚好花青又被你看上……”
唐夫人哈哈大笑,伸手拍着边上的稻草,笑得呛咳不止,咳得满脸是泪。
唐老爷满脸不可置信:“这不可能。是你故意陷害,对不对?”
“你要愿意这么想,那随你高兴。”柳纭娘看了一眼周围:“他们混淆唐府血脉,意图骗取唐府家产,方才我已经将人送给了大人,兴许一会儿你就看到人,可以亲自质问。”
唐老爷心底一沉。
大人再偏心刘谷雨,也绝不会睁眼说瞎话判出冤假错案,因为这对于官员来说是一辈子的把柄。日后爬得越高,摔得越重。
如果便宜女儿私底下处置了花青二人,那她口中所说大半是假的。可经过了大人查验,此事该是真的。
唐老爷心头堵得厉害,呼吸困难,额头上冷汗沉沉,忽然倒头摔倒在地上。
柳纭娘见状,急忙喊:“快来人,出事了。”
大人不愿意让唐家夫妻出事,因为唐夫人病重,他特意派了个大夫在大牢这边值守。很快,大夫赶到,打开大门奔进去施救。
唐老爷被救了回来,但脸色煞白,呼吸微弱,浑身乏力难以动弹。
大夫一脸沉重:“郁结得太厉害,已然伤了五脏,得好好照顾着。”
大人刚判了花青二人,听到这边出事,急忙赶了过来。听到大夫的话后,干脆给郡王去信一封。这夫妻俩一个比一个病得严重,万一郡王还没消息传来,这俩就死了怎么办?
从那天起,夫妻二人身边就一直守着个大夫。
唐老爷再也不能动弹,吃喝拉撒都要有人伺候,大人还专门派了一个犯人陪他住,由他盯着唐老爷,免得出了事没人看见。
又等了两个月,京城那边传来了消息。郡王妃没有回来,带回来了两封信。
一封是郡王亲笔手书,让大人按律处置,另一封是郡王妃写给刘谷雨这个便宜妹妹的。对于夫妻俩和刘谷雨之间的恩怨没有多谈,只说她是嫡女,应该占家财的大半,让柳纭娘把这一部分折成银子给她带回京城去。
柳纭娘拿到信后,颇为无语,特意去了大牢中一趟。
夫妻俩都已经很虚弱,对于这样的结果难以接受,但这就是事实。
“不可能……”郡王妃喃喃道:“宝颜知道我的处境,不可能不回来看我。我们母女情深……她不会这么对我……”
唐老爷心情也差不多,只是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他带病来势汹汹,拖这两个月已经是极限。
又扛了几天,夫妻俩先后去世。
而在这几天里,柳纭娘将唐府所有的宅子和铺子卖掉,库房里的货物也处理的一干二净。将家财的六成折成银子让人送去京城,一起送去的还有大摞账本,郡王妃查看后就知是否有偏颇。属于她的那一份,她以陈月母女的名义抬手就全都捐了,一分都没要。
那边把银子送走,柳纭娘就去了外地进货。夫妻俩离世时,她根本不在府城。等她赶回来,两人已经入土为安。
柳纭娘特意去感谢了一番大人,给底下的县城修建了善堂,顺便把路也修了修。
一转眼,过去了十年,柳纭娘的生意做的越来越大,俨然成为了城内的首富。
早在两年前,柳纭娘就把温旭带在了身边,亲自指点他看账本带管事。她打算再过几年就把手里的这些东西全部交给温旭,自己去郊外养老。
周冬妮在六年前生下了两人的第二个孩子,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四年前,她又生了一个闺女。
周家那边,对这样的情形急得不行,愈发不敢在柳纭娘跟前放肆。去年生下一个男娃,周家妯娌俩刚有些得意,回头发现温家一切如常,并没有因为这个男娃而发生任何改变。
无论什么事,养成了习惯都不太好改。就比如周家人,发现温家并未看重男娃后,妯娌俩又缩着了。
两家的孩子都在读书,其中有三个还算有天分,有个去年下场考得了童生,准备今年参加县试。
周冬妮这些年过得很舒心,人胖了一点,对温旭和柳纭娘始终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