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瞪大了眼,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身侧的婆婆。
这是来求情的吗?
柳纭娘不看她,继续道:“我还知道,刘海上头有人,正是县城华福客栈的东家。”
听到最后一句,大人面色慎重起来。
因为华福客栈并不能算是普通的客栈,那里经常聚赌,大人隐约听说过,也带人去查,但每次都无功而返。
“你是如何知道的?”
柳纭娘并不隐瞒,坦然道:“城内新开的悦客酒楼的东家正是民妇,刚好就在华福客栈不远处。我的伙计送过饭菜,也听他们吹嘘过。”
大人来了兴致,伸手一引:“坐下说。”
胡氏整个人都已麻木,坐着也浑身瘫软。听着边上的婆婆侃侃而谈,恍惚间像是不认识身侧的人一般。
古往今来,凡是好赌之人,就算没有卖儿卖女,也会欠下大笔债务,全家都跟着不得安宁。柳纭娘是很乐意让大人管一管这些赌鬼的,所以,她吩咐让明里暗里的打听,得知了不少消息。
“华福客栈和小鱼街的汪和茶楼,还有明丽街的葫芦茶楼,都暗中有往来,他们几家是亲戚,同样放利钱,听说收债的人都是同一批。”
大人知道城内放利钱的事,可屡禁不止,他也知道会出事,但以往都没弄出人命,也没人前来告状,便也没多注意。他没想到一个乡下妇人竟然暗地里查了这么多。
柳纭娘将几家的关系说了,末了道:“民妇今日并不是为求情而来,此事实在恶劣,民妇是想请求大人从重发落,只希望日后那些赌鬼的家人再不受牵连。”
大人面色慎重:“嫂子顾全道义大义灭亲,实在让人佩服。”
胡氏:“……”她们是来求情的!
怎么反而是请大人从重发落了?
饶是她不敢说话,此时也忍不住出声:“娘,大富他……”
“他活该!”柳纭娘面色淡淡:“他那样都混账你就别惦记了,之前他拿到了银子,还在外头找了两个相好,根本就不值得你等,别惦记他了,回去后另寻个良人,早日改嫁吧。”
胡氏:“……”这是亲娘?
难道不是该求着她这个儿媳留在家里等李大富回来才对么?
柳纭娘站起身,递上了一张纸:“这是民妇整理的名册,收债的和借债的人,都在这上头。”说完,冲着大人再次一礼:“民妇不会教子,给大人添麻烦了。”
大人慎重接过那张纸,承诺道:“我会保密。不会让人发现是你送的名册。”
语罢,还起身亲自送着她出门。
站在衙门外,胡氏一脸茫然。
柳纭娘侧头看她:“走吧。”
胡氏不安:“娘,大富他……”
“错了就是错了。”柳纭娘强调:“无论是谁,都该为自己的言行负责。”
两人回去的路上,胡氏想到什么,道:“娘,您开了酒楼?”
“这不关你的事。”柳纭娘闭着眼睛:“你也当了那么久的家,难道你会以为我开酒楼的银子是你们种地攒出来的?”
胡氏急忙摇头。
面前的婆婆很吓人,她不敢多言,想了想道:“娘,我不改嫁!”
柳纭娘瞬间了然,李大富不是好东西,这胡氏也不是良善之辈,否则,也不会故意误导李秋宁,把所又对李秋宁不利的一切都往婆婆身上推。
“随便你。”
胡氏松了口气:“往后儿媳好好孝敬您。”
“不稀罕。”柳纭娘睁开眼睛,正色道:“你最好离我远一点。否则,若是惹我厌烦,休怪我不客气!大富的下场你也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