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瓷瓶?”李大老爷蹙眉:“上面是否画有兰草?”
“有一对确实是画的兰草。”柳纭娘好奇:“李大老爷见过?那次之后,李夫人还特意派丫鬟过来告诉葛家,她很喜欢那对瓷瓶。于是,次年的节礼中,葛家母子又加了一对牡丹的。”
牡丹的李大老爷不知道,那对兰草的他有印象,犹记得那瓷瓶刚刚时兴,城里根本买不着,价钱越炒越高。他妹妹喜欢这些素净的东西,本来都死心了,结果严松雨送来了,还说花了十两银。
当时他欢喜于她对自己妹妹的用心,顺手就给了二十两。
原来,那东西竟然是葛家送的?
那对兰草瓷瓶后,夫妻俩感情更甚以往。两人一对视,就都想起了曾经。严松雨急忙解释:“老爷,我是怕你不肯收,所以才撒谎说买来的。”
“那也用不着十两!”李大老爷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不高兴,总之他特别想发火:“你当我是傻子哄呢?”
夫妻感情好,这点欺骗压根就算不上什么。可此时李大老爷正在气头上,越想越怒:“严松雨,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柳纭娘一脸诧异:“那对瓷瓶不好买。我记得葛根找到他一个表叔,特意上门送了礼,还花了三两银子……那时我觉得特别不值。”她看向严松雨的眼神里满是惊奇:“你可真敢开口。”
严松雨怒斥:“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你一个外人最好别插嘴。非礼勿看,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麻烦你滚出去!”
最大的把柄都已经被掀了出来,她不认为自己还有对张满月客气的必要。
李大老爷还没说话,柳纭娘先笑了:“你害得我们夫妻失和,害我两个孩子没爹,整个家都被你弄得支离破碎。怎么,现在又知道外人不能搅和人家夫妻了?”
严松雨狠狠瞪着她:“张满月,我不会放过你!”
“巧了不是?”柳纭娘一合掌:“我也不会放过你。”
李大老爷捏了捏眉心:“夫人,你少说两句。”
说实话,严松雨对张满月此人是嫉妒的。
张满月勤快,善良,又逆来顺受。她离开葛家嫁人之后,私底下见过儿子好几次。
印象最深的一回,是张满月进门第三年,彼时,孩子四岁,和她一起在酒楼吃饭,桌上三句话不离“娘”,满口都是夸赞。哪怕张满月后来接连生子,广平对她的观感也从未改变。
那一瞬间,严松雨真的怕儿子被她抢走。
她也明白自己不会再做葛家妇,不高兴归不高兴,却也没有刻意针对。不过,她心底里的惧怕却从未减少,怕广平弃她这个亲生母亲,也怕葛根母子被张满月笼络走。
然后,她发现葛家很喜欢她送去的礼物,并且会加倍还礼……她出身普通人家,入府后根基太浅,又不会管后宅,只靠着手头那点月钱,让自己体面都难,根本没有余银打赏下人,娘家帮不上忙。葛家送的礼物真的算及时雨。得了甜头,她便戒不掉给葛家送礼的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