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听这位被人崇敬的老教授念了好一段时间的鹅鹅鹅、离离原上草、举头望明月、两只小鸭子、燕子和春天之类的,每次听到他一把醇厚温和的嗓音念着妈妈、妈妈,小鸭子问妈妈这些,俞遥就克制不住自己的爆笑,简直一天的快乐之源。
江老师没有被孩子他妈不捧场的态度给影响,依旧积极认真的给孩子做交流。某些时候,这些课文其实还能当催眠曲,俞遥二十岁出头的时候,每晚都要十二点之后睡,和江仲林在一起后,习惯变了不少,一般都能在十二点前睡了,而现在,又被老江先生影响,一天睡得比一天早,真是提前过上了老年养生生活。
床头那盆草莓,终于还是在两天内,被俞遥给吃光了。江老师根本没能阻止她睡前手痒,看到她对着一盆只剩绿叶子的草莓叹气,还特地在睡前给她洗了一盘子草莓放着。
“晚上睡觉前就不要吃草莓了,对牙齿不好。”俞遥大言不惭,毫无羞愧,仿佛忘了前两天是谁把旁边那盆小草莓盆栽给吃光了。
过年前两天,门前的对联福字,窗花挂件,全都到位,一片喜庆的红彤彤。贴对联的时候,俞遥自告奋勇要站到凳子上去贴,见她捂着肚子就往凳子上踩,差点给江老师吓出心脏病,好歹是把她劝住,自己踩着凳子贴好了,不过其余的福字窗花,都是俞遥贴的。
两人慢悠悠的把屋子的卫生打扫好了,再把一些零食装盘,等着过年期间的客人。
大年三十大早上,来了位拄着拐杖的老爷子。这位老爷子名叫瞿如风,是江仲林的表哥,也是他仅剩的亲戚。江仲林父亲那边是独生子,母亲这边他还有个舅舅,如今长辈们都已逝世,和江仲林在血缘上最亲近的,就只剩下这位表哥。表哥七十一,老当益壮,穿着讲究,那根拐杖拿在手上看上去不是用来帮助走路上楼梯的,而是一言不合用来打人的,气势非常吓人。
江仲林这位表哥,说起来俞遥也见过好几次,当初她之所以和江仲林认识,就是因为代替好朋友杨筠去相亲,当时杨筠的相亲对象就是江仲林这位表哥,然后那次江仲林替表哥去了,才会因此和她相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表哥其实算个媒人。
“今年你们两个去我那边过年,往年让你去你不去,今年总该带俞遥过去,让我家那几个孩子见见表婶。”瞿老爷子不苟言笑,眉头皱纹有些明显,显然是个常年严肃的人,再加上他据说是某公司老总,决策惯了,说起话来都带着几分强硬。
对俞遥态度倒是不错。
江仲林对这位表哥也很尊重,这些年表哥给他的帮助不少,兄弟两个感情不错。以往表哥亲自来喊,他没事也就过去表哥家那边一起过年了,可现在,他怕俞遥怀着孩子身体不舒服,还要和一大家子人应酬会嫌烦,就想拒绝。
没等他说出话,俞遥在茶几下踩了他一脚,自己笑眯眯地答应了表哥的邀请,“表哥亲自来了,我们当然要去,就是怕打扰你们一家人。”
老爷子见她答应了,脸上神情就缓和了不少,但语气还是很严肃,“打扰什么,你们也是我一家人。”
在老爷子身边那个中年人是老爷子的大儿子,除了一开始喊过表叔表婶外,就没再开口,这会儿也是笑道“表婶不用跟我们客气,你们今年能去,我爸不知道多高兴呢,以后每年都过去一起过年,大家在一起也热闹。”
老爷子很满意自己儿子的话,点头说“对,俞遥你现在回来了就好,仲林就是文人气臭毛病,讲究这个讲究那个,叫他十次有八次不肯去,你回来这么久,几次让他带你去我那边做客,也推三阻四,非得我自己亲自来接人,真是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