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暂时解决,而需求也因更加凸显,毕竟骗局的流行便说明了众对于接种牛痘的需求是多么的焦切,而内阁诸老也逐渐暗示门上书,将买活军的身份问题摆到了台面上来——如果想从他们手里买牛痘,那么买活军就不能是反贼,因为没有反贼做买卖的朝廷。
但要说招安买活军,这显然也是梦话,如何你去招安人家就愿被你招安?这买活军连报纸发了,最次也是图个裂土封疆,想木家一样,袭罔替,永远镇守福建,想让他们招安无疑是做梦!
为今之计,第一是要找能人来研发牛痘——买活军倒没说如何蕴养牛痘,但间既然久有人痘一说,便可寻访擅种人痘的大夫,再找了发痘的病牛来,如法炮制。因这便是太医院的活计了,只内阁也,厂卫也罢,对于太医院的办事效率没有信,欲要再拨钱找干员去做,还要通晓医务,这人选仓促间也是斟酌难定。
便是定下人选,要捣鼓出牛痘还不知要多久,因对买活军的定性也不能耽搁了,但要说为买活军说话,将其定义成‘义军’,却又是谁不敢开这个口,因为除了牛痘之外,买活周报上还刊载了大逆不道的章,公然预言往的天气将会越来越冷。
没有人喜欢这样的预言,便是大部分官员不清楚这个预言代表着什么,也本能地以为这种言论绝不该流传出去,尽管这或许有助于‘指导产’,但也毫无疑问会动摇朝廷的权威——天人感应,在时的朝廷还是毋庸置疑的学说,说低温会继续,便于是指责皇帝不贤明,暗示着国运的衰微。
除以外,买活军带来的麻烦远远不止这一处,来自榕城府的密报现在还被厂卫压着,而内阁虽然陆续收到消息,但也照不宣地保持着沉默,没有公然上疏——朝廷实在是禁不住多一些的折腾了,经是内忧外患,如同蜡人坐火,北边建贼越发强大,西边的闯贼、西贼也是动辄作乱,朝廷兵力三分,然捉襟见肘,要再出兵去剿青贼实在是力有未逮,而既然不能剿,那就根本没必要再动摇藩王的信,让他们知道延平郡王的遭遇。否则一场众王上书为延平郡王张目的闹剧是少不了的。
除了这个考虑之外,还有延平郡王离城的经历十分丢人的关系,朝廷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叙述,方才能维系宗室尊严,再加上还有辽饷,如今是秋,草木凋敝,建贼行军阻碍减少,路线也因更加莫测,各边塞要进入战备状态,对粮草的需求也就更大,运送辽饷这是大事,延平郡王如今倒成了个烫手山药,只能暂且让他住在榕城,不论是皇帝、阉党还是浙党、楚党、西林党,罕见地对视而不见。
至于说秋溪县告急,言道买活军频繁前来骚扰的事,时反而根本不是重点了。自从买活军崛起以来,周围的州县就不断往上汇报,不是前来骚扰,军情紧急,就是自己神机妙算,退敌而去,把买活军打得大败,请上峰派人来点验人。
这些套路是中枢熟悉的,前者无非便是为了少交税赋,而者也无非是想要升官了,给自己多造一些功劳。溪县既然没有少发这样的奏折,那么现在这收到骚扰的奏报也就不太会被真,便是真的被取了又如何呢,总归比不上辽饷事大。
想要种牛痘,这是眼下有呼声中最为突出集中的一点,而这样的意非但没有随时间平息,还因为天气逐渐变冷而越来越旺盛,因为买活军的报纸说得很明白,每年春夏是天花流行的季节,以要在秋冬多接种疫苗,用三个月的时间来形成免疫力。以今年秋冬便是很接种的机会。
随着买活军辣椒号在津港的靠岸,对牛痘的渴望而最终形成了一封奏折——终于有一名六科给事中站了出来,请以防疫大局为重,暂将邪之争搁置,晓以大义,请买活军售出牛痘疫苗,由朝廷官中出人,试行无误向全国推广。否则‘今疫不休而疫又至,十室九空,国中无人,乃大不祥之始矣’。
话还算是说得委婉的,并没有提到津港边停泊的辣椒号,但意图很明显,间的反映更轰动得多,很多京城百姓赶往津港,想要直接向辣椒号祈求牛痘——百姓们可没有什么对反贼的操守,买活军就算欺男霸女那也是在南边他们自己的地盘,来京城就是为了做意。一边打仗一边做意这属于敏朝的常态,天子脚下油子多,他们对于买反贼的货理负担并不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