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情况和他们并不一样,徐子先是正经两榜进士,庶吉士出身,将来是可以入阁。虽然暂且辞官,起复希望犹在,他不不爱惜羽毛,和侄孙女婿通信已是极限,尽管对买活军治下一切都极为好奇,甚至还讨了买活军稻种,在自家田庄里试种,并研究自留种性状离,他始终有对侄孙女婿劝说和招揽有丝毫回应。
是还被打动么,却也不是,只是这决定难下,以徐子先地位,他要买活军靠拢便只能是阖家投靠,有别办法,派子弟去买活军治下谋生,便等于是将自脑袋送到了锦衣卫铡刀之下。徐子先目前既有到买活军官府诚意,也有完全下定决心,要离开敏朝政局,他本意虽不喜政治倾轧,越是到报纸上对北方前景不祥预测,便越是感到自仿佛承担了道义上责任,不能一了之,在时机当时候,还是要复出回京——买活军可以往南发展,他徐子先虽然是华亭,也不能就这样撒手了呀,若连他也不管了,北地百姓们可该怎么办呢?
越是买活军报纸,便对他们治下景象越是好奇,别不说,光是水泥房便让往了。徐家这处宅邸,内院可是上下九间房,都住满了家,不便之处甚多,只可惜徐子先宦囊有限,又多花在了格物之上,要再置办宅邸,也难办到……
抱着极遗憾,他完了三期《买活周报》,将其慎重折叠起来,又打开了《吏目参考》,这是一份半月刊,因此只有一期。
“我们为什么不能用恐惧与迷信来统治国民。”
在照例简短直白刊首语后,头版头条文章依旧是谢六姐撰写,徐子先刚读了标题,眉头便是一挑,又修正了自心里对买活军法:来,买活军非止奇技淫巧,连政论都颇为成熟,是当真不能以一般草头王视之。
成熟施政理念对于贯彻统治有多重要,这都是杂念,且先不,仔细往下去,又扯上了周报上提到黄富杀妻案,提到了周报上说一些细节,即之后刘七死,以及刘七之死带来余波,还有吏目因此产生疑惑,“由此我们确可以出一个结论,即若是将国民陷入了对未恐惧中,其便迫不及待地会让渡自在生存之外全部权益,换取自身安全感,吏目们工作也会因此变容易多。因此,产生这样疑问是正常——既然如此,我们为何不能以好心去散播迷信与恐惧,并在际上改善他们生活呢?这样似乎于他们并无害,于我们工作便是促进。”
“同样问题也出在我们对外扩张脚步上,际经验告诉我们,倘若我们在对外交往时首先散布关于我个迷信,那么任何举动都会便变更为简单轻松,从江道、之江道再到广府道,关于我种种信仰正在自发流传……许多吏目免不会,如果我们再加把劲,再努力地加以宣扬,或许我们扩张脚步会不会更快呢?”
“这是一个有代表性和普遍性问题,我将从历史和科学两个角度吏目们说,为何恐惧和迷信永远不能成为统治主流,甚至应当成为吏目极力避免两个要素……”
“……这……”
若说刚才周报时,徐子先是聚精会神,那他现在简直可说是正襟危坐了,滴滴汗水不断从他额际滚落,他却顾不擦拭,是贪婪又紧张地望着眼前‘帝王心术’——这或许是古往今来第一次有如此公然地对旗下所有吏目宣讲帝王心术,这和儒道不同,乃是赤.裸.裸王道!
别那么多了!他按捺着心跳,抓起茶杯呷了一口,往下去。
“首先让我们从历史谈起——便从周朝以前殷商时代开始说起……”
殷商!
徐子先手里茶杯落到了地上,他一把揪住胸口道袍,口口地喘息了起来:谢六姐竟晓商王世系历史!
她怎敢反对宣扬迷信——她竟晓商代历史,还说她不是真神在世!手机地址:看书更便捷,书架功能更好用哦.:,,.